慕然沉吟了一會，轉身走進旁邊的亭子，對秦雪道，“你把她帶來吧。”
“是。”秦雪頷首，心下微鬆。
她也是挺喜歡那丫頭的，當然也是有那麼幾分同情和對右派的不滿在內，如果那丫頭若真能入得主子的眼，那麼她也是為她高興的。
秦雪帶古雨辰來的時候，慕然正喝著茶，一邊畫符。
現在她已經解開了兩百多張符籙，大概靈識提高，靈力的凝聚力也提高，越到後邊，她畫得越得心應手。
“主子，人帶來了。”秦雪輕聲提醒道。
慕然應了聲，認真的畫好最後一筆，才放下筆，輕輕吹了吹紙張，放好了才轉頭看來。
小丫頭看來起來長高了許多，之前十三歲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小一些，現在看著倒像個十五六歲的花季少女了，而且大概是在李姝芬那邊經常吃靈食材，又受靈氣溫養，所以皮膚也比以前白皙許多，收拾得挺幹淨，五官挺好看，是個標致的女孩，大概也是個美人胚子。
“過來。”她說了一聲。
古雨辰便垂著頭走上去。
秦雪轉身離開。
慕然拿起筆，開始繼續畫圖，一邊隨意問道，“我已經了解了你的事情，你很想報仇？”
“想，做夢都想！”古雨辰堅定回答，眼神中滿是仇怨。
“那麼你要找誰報仇？右派那麼多人，你能找誰？”
“找能做主的。”
“哦？”這回答倒是令她意外，不由抬頭看她，想了想放下手中的筆，抬手拿起茶盞喝了口茶，“若是有能做主的，卻沒有參與的呢？”
古雨辰抿唇，好一會才吐出幾個人，“他們全都該死。”
“好吧，那我換個問題，你想怎麼報仇？古家現在有兩位武皇坐鎮，現在左派沒了，右派合並，成為真正的古家，若你要殺古家的當家人，他們也不會不管，如果憑借你自己的實力，你至少要成為一名武聖。”
古雨辰沒說話，但拳頭卻握得死緊，嘴唇也咬得發白。
慕然繼續說道，“大陸現在有多少位武聖強者，一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要到這個境界，你需要等多少年，而且你會進步，他們也不一定會一直停留在原地，說不定你成為武聖的時候，他們也成了武聖，到時候你又得往上爬。”
古雨辰麵色有些發白，卻依然一臉倔強。
慕然又喝了口茶，輕輕吸了口氣，才繼續，“我說這些並非讓你放棄仇恨，我這個人本身就睚眥必報，有仇必定要雙倍奉還的，誰也不能讓我吃虧還能逍遙，我隻是想告訴你，想要報仇，並非隻有提高本身實力這條路。”
“還有，你所謂的報仇，大概也就想著殺人，但有時候死其實是最輕鬆的，知道什麼最痛苦麼，求不得最痛苦，知道什麼最磨心麼，得到後失去是最磨心的，要報仇，讓他們失去最在意的，最想要的，才是最好的結果。”
古雨辰詫異看她。
“嗬，是不是覺得我狠辣，心機深？”慕然輕輕一笑。
“不……”古雨辰連忙搖頭，又不知該說什麼。
“好了，那麼我現在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她雙手交疊，撐著下顎認真的看著她，“報仇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古雨辰呆愣住。
從家破人亡那天開始，她心中就隻有報仇這兩個字，哪想過之後。
“知道最愚蠢的一種報仇方法是什麼嗎？”
古雨辰沉默的想了想，抿唇搖頭。
慕然偏頭，認真道，“是同歸於盡。”這可是她深切體會過的。
“把報仇當做一切的原動力這沒錯，但人生中並非隻有報仇，除非你想報仇後自我了斷，那麼我想問問，我辛苦培養你出來，擁有報仇的能力，之後你自我了斷了，那我是不是白忙活一場，我能得到什麼？”
“……”古雨辰隻能沉默，因為之前她確實想過要和仇人同歸於盡，或者報仇之後追隨爹娘而去。
慕然也沒再繼續說，而是等著她說。
沉默了好一會，古雨辰略有無措道，“我可以為您赴湯蹈火……”
慕然抬手止住她的話，“誒，別給我這個理由，相信這段時間你對我情況也有了些許的了解，你覺得我會缺少為我赴湯蹈火的人？”
古雨辰頓時又咬緊唇，臉一陣白一陣紅，眼中多了些許的無措，因為她真的想不出能為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