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山的一棟別墅裏。
蘇如初站在陽台邊上,像隻沒了翅膀的蝴蝶。風一陣陣的刮著,仿佛是在為她哭泣,有仿佛是在為她訴說著那些過去,淡藍色的裙子飛舞著,如同沒有翅膀的鳥兒。頭底著,看不到她的臉頰,呆呆的看著她那雙沒穿鞋的腳丫。
自言自語的來了句:“你來了。”
念無忻站在他對麵,雙手插在褲袋裏,懶懶的眼神,漫不經心的看著。緩緩的走到陽台邊,走到如初的邊上,手撫摸著如初的臉頰,最後放在了她肩上。
“嗯。”冷淡的一聲。他的目光是一把鋼椎,寒光刺人心脾。
“乖,去簽字吧。”輕柔的發絲飛舞著,深邃的眼睛盯著如初,像是要把她看透般。如初把手中的玻璃一杯向屋裏扔,頭低著。
“嗬嗬嗬。”不知是自嘲還是笑話他。右手緊緊握成拳,指甲都快陷進手心的嫩肉裏麵去。
“無忻,這幾年你有沒有愛我,哪怕隻有一點點,一點點…”像是情人間的細語,如初低著頭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站在陽台邊上,如同似個被拋棄的孩子。原本那雙眼睛,時而如同白晝睜得大大的,充滿快樂,時而如黑夜,被睫毛半遮著,深邃而烏黑。
“你何必呢。?”如初的眼睛像是看到了希望,但是又慢慢淡下去了,黑葡萄似的一對眸子凝結著一種哀怨。
如初抬起頭看這無忻,幾秒後,慢慢的走進別墅。隻看到一個一個血紅的腳印著,原來是剛剛扔掉的玻璃杯的碎片都紮進如初的腳心裏。無忻眼睛閃過一絲疼惜,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如初走回臥房,從床頭櫃中拿出了那份離婚協議,看了又看,像是要把那份協議看出花來一般,眼睛裏似乎有冰淩花在顫動。拿出了隻筆,在上麵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就是你希望的吧,無忻,無心,我用六年都捂暖不了你的心,你是真的沒心吧。?現在你終於如願了,終於能甩掉我這個麻煩了,你終於不用每天回家還要對著我演戲了,終於可以給個名分了。安悠,安悠,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恨你,也許是你讓我看清了這個男人吧。
整理好了衣物,拖著行李箱。在厚大的地毯上發出“噝噝…”的聲音,走下樓梯。
無忻坐在沙發上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著,嘴角微微向上仰。如初把手裏的協議仍在了茶幾上:“我簽好了。”大大的眼睛,像是哭泣的黑珍珠,仔細看會看到眼眶裏有霧珠。
“嗯。要我送你去機場嗎?”無忻的眼睛還是微微閉著。
“不用了。”如初想說又有些猶豫道:“樂樂我想帶他走,可以嗎?”
無忻歎了口氣,白皙的手指扶著沙發的扶手,眼睛看著如初手裏的行李箱:“隨你。”
“張嬸,把樂樂抱過來下。”如初從張嬸的懷裏輕柔地抱過樂樂,樂樂在睡夢中眉頭一皺,隨著如初手輕輕的拍著樂樂的背,眉頭又慢慢的鬆開了。
“我們以後再見麵是我該怎麼稱呼你?”如初露出了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眼睛看著無忻。
“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麵了。”無忻說道,客廳裏一片寂靜。
“走吧。”他的眼神.是那樣冷淡.如向兩隻深不可測的古潭.石子投進去,連波紋都不起。
張嬸皺著眉道:“少爺…”想再說下去的,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張嬸,再見。”如初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抱著樂樂向外麵走。
風很大,“嘩嘩嘩——”的吹著。如初用衣服緊緊的包裹著樂樂的身體,怕把他凍著。
“滴滴。”清脆的喇叭聲音。
如初回頭一看,嘀咕道:“趙叔。”
“少夫人,上車吧,趙叔送你去機場,這裏打不到車的。”趙叔看著如初單薄的身影,眼裏一片憐惜之意。
趙叔下車幫如初把行李箱放到後備箱裏,打開車門讓如初坐了進去。
“趙叔,我和他已經離婚了,我已經不是少夫人了。”如初看著窗外的景色,像是要把它們都忘掉,但又想把它們都記住,心裏十分矛盾。緊緊的抱著樂樂,樂樂貌似要醒來的樣子,用手擰了擰眼睛,又繼續睡了。
“唉…”趙叔常常的歎了口氣。
路上有張“完美婚紗,白首不相離。”的廣告紙。如初那沾滿塵土的睫毛,徽微眨動著,像是回憶著煙雲般流逝的往事。想當年,和無忻就是在這拍的婚紗。白首不相離,還沒白首呢,就要趕我走了。當年拍婚紗照時,緊張的要命,在拍的前一晚興奮的睡不著。拍的當天手一直拉著無忻的衣服,生怕他突然消失掉。那時他還緊緊的拉著我的手,鎮定道:“沒事的,拍婚紗而已。”是哈,拍婚紗而已,而已。那麼鎮定,那麼冷靜。先開始還以為是他年齡大,早入商場的緣故。現在想想,是他根本就不愛我,不喜歡我。拍婚紗照時才會那麼鎮定,那麼無所謂。根本不愛我,不喜歡我,扔出那份協議時才會那麼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