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朋友說,《我是鬼》很特別,而且似乎沒有完。
雖然我的初衷這隻是一篇隨筆,而且是已經結束的隨筆,但是看到朋友的讚賞,加上本身對遊魂漠漠的喜歡,所以打算以番外篇的形式陸續推出幾章關於遊魂漠漠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歡,而且也很符合個人的性格——比較懶也沒有什麼耐心,與其打算花幾年時間完成一篇長篇小說,還不如多寫幾篇隨筆,至少沒有坑。
謝謝大家。
桐琴遺音
絳凝軒
2006.8.11
我是鬼,遊魂漠漠,雖然談不上正直,起碼我善良。
正卯時,天色仍然漆黑,行人很少,即使有,也都是匆匆忙忙的,除了我的同類——鬼,隻有他們對人間的黑夜格外珍惜,畢竟駐足流連忘返還來不及,怎麼可能任由這美麗的夜無情流逝,一年隻有一次的機會。
我站在燈下,柔和的路燈在身上撒下片片黃暈,亮度不高,卻足以讓我們這些見不到陽光的鬼,感受光的溫度,所以我很喜歡這些燈,在人間,最常做的也是站在路燈下觀察這個世界的變化。隻是今年的心情有些異樣,因為站在我身邊的是被我得罪的資深女鬼——娃娃。
我很怕她,怕的要死的那種,臉都成青色了,不敢多言多動。娃娃是很厲害的女鬼,文書先生,判官先生都不敢隨便招惹,而且栽在娃娃手裏的鬼很多,數不勝數,據說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我膽子很小,也很怕死,盡管我常常敲詐自視甚高的文判,捉弄憨厚老實的水鬼,嘲笑豔麗無雙的豔鬼,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隻是一個小小的遊魂,任何一個稍有能力的精怪都足以毀滅我。
可是,就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我,今晚居然頭腦不清醒的在這麼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把她得罪了,為的還隻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心悸。現在想想,非常不值,多麼可怕的後患啊。
帶著心驚膽顫,我低頭誠惶誠恐的看了一眼佇立在身邊的她,情不自禁咽下口水。腦海閃過無數條逃跑路線,仍然不知所措,逃得了麼?心中有個大大的問號。
“漠漠。”娃娃開口了。
三魂出竅,我連忙笑顏相待,不知道現在補救還來的及麼。“什麼事?”
“你不走麼,都卯時了。鬼門關快關了。”娃娃的聲音很好聽,軟儂細語的,我敢打包票,她一定是江南人士。不知道告訴她這些,可不可以彌補我今夜的過失呢。
“這就回去。”我侍奉的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又給自己背負一條不可饒恕的罪名。啊,佛祖保佑,蒼天佑我,救苦救難的觀音大師,弟子深知罪孽深重,平日不該欺淩弱小,不該強取豪奪,不該囂張霸道,若我能躲過這一小劫,必改過自新,重新為鬼。
“漠漠。”娃娃的聲音再次打破我們之間的沉默。
鬼門關近在咫尺,卯時三刻,鬼門關仍然打開,迎回在人間遊蕩一夜的鬼,不能回陰間的鬼通常很可憐,因為它們成為了孤魂野鬼,不僅需要小心人間的散神,還要提防其他的精靈鬼怪,沒有了陰間衙役的庇佑,鬼是很弱小的,即使有幸回到地府,也會被記過,往往還需要蒙受苦難。所以雖然害怕身邊的娃娃,但我沒有不過鬼門關的打算。
“什麼事情?”我慌張的低頭,看到的是娃娃清澈見底的眼睛,很純很淨,就是一個少不經事的娃娃的眼睛,若不是聽說了太多有關她的傳奇,我肯定會對她燃燒我過剩的保護欲,而不是現在的擔驚受怕,但最令我注意的仍然是她嘴角若有似無的笑,笑的很險,到底有什麼陰謀。
“其實,漠漠,我發現你並不如別人所說的無情。”娃娃說的很誠懇。
我幹笑兩聲,表情有些僵硬,重點,重點,你會不會饒過我才是重點,我根本不關心別人對我的評價,我關心的是此刻我的命運。本來已經七上八下的心現在更是不安。
“那個男孩的前世曾經幫過我,我不忍心看他被替死鬼勾魂。就對替死鬼撒了謊,讓他隨意勾個魂回去。恐怕你也知道了那男的陽壽未盡。至於那男孩身上的寒氣也是替死鬼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娃娃看我的眼神很怪,有些捉摸不透,然而娃娃這席話帶給我的快樂和興奮帶給我的衝擊早把心中警惕和疑惑一掃而光,應該沒有什麼了吧。
腦海中千絲萬縷的逃跑路線已經一文不值,歡快和愉悅重新降臨在我身上。我又恢複了往日的俏皮和活潑,以及……多舌。
“嗬嗬,我不擔心,一點也不擔心。娃娃,你這麼可愛,怎麼可能對我做什麼呢……”奉承話滔滔不絕,娃娃也在我連綿不絕的說話時,優哉遊哉的飄過鬼門關,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我感覺一陣暗爽。太好了,我沒事了,我安然無恙了,就是麼,像我這麼善良的鬼怎麼可能這麼早就萬劫不複,不由自主地仰視星空,難掩星辰的點點光芒,月色醉人,萬物朦朧有致,人間果然是好地方。
遊魂漠漠,終於又無憂無慮了。漂亮的豔鬼姐姐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