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尼忘緣見過太子殿下。”忘緣轉身,看著像自己走來的離夙,一時失神,下一刻便也回過神來,雙手合印正要行禮。
見狀,離夙微微側開了身子,下意識地不去承受忘緣向自己行禮的那一刻,莫名地源於心底。
“太子?”忘緣也注意到了離夙的動作,幾分不解。
“不知為何,離夙自覺,師太之禮,承受不起。”離夙凝視著遮著薄紗的忘緣,一字一句地說道。
“……”掩在薄紗下的麵容一瞬間僵硬,幸而不曾流露在外,忘緣立著身子,“太子言重。”
離夙不語,隻是這樣淡淡地笑著。
“太子若無事,貧尼先行退下。”看著久久不曾發話的離夙,忘緣眉頭一蹙,有些不安。
“師太,一路順風。”離夙半彎著腰身,鄭重其事地說著。
張著口,忘緣心口陡然間一痛,有些慌神地轉身離去,步履匆匆,竟毫無章法。
半響,屈腰已久的離夙才緩緩地起身,他凝視著忘緣離去的方向,薄厚適中的唇輕啟,張口間吐出的口型讓人看不清,深邃的眸子裏有幾分淡淡的濕意。
“主子。”行雲快步走向離夙。
“嗯。”離夙仍舊凝視著忘緣離去的方向。
“師父來了。”行雲慎重地開口,行雲口中的師父並非是行雲的師父,而是當年收養了離夙的空雲派長佑大師,離夙貴為他的首徒,尊稱長佑為師父,行雲也尋不到更好的稱呼,便也已師父為稱。
“師父?”離夙皺了皺眉,目光有些疑惑,卻在看著忘緣離去的方向時,心底有了一絲猜測,不敢確定,半響,才開口,“知道了。”
此時的皇宮內。
僵持著無法動彈的離陌禦才緩緩地從藥力中從恢複過來,他踉蹌地爬起身,努力地從內室中走出來,剛想開口,卻驟然迎麵受了重重的一拳。
“砰”的一聲,本就有些昏厥的離陌禦受了這樣一拳,頓時眼冒金星,他狼狽地摔倒在地,用力地甩了甩頭,努力地朝著前方看去,映入眼簾,是一緞灰色的衣擺。
“大、大膽,何……噗……”離陌禦本想嗬斥的口卻因著那人抬起的一腳,口吐鮮血,又在地上滾了一圈,撞破了一側的椅凳。
隻是還沒等他從頭昏中回神過來,身子又一次遭到摔擊,一次次,如雨點般的暴打讓素來養尊處優的皇帝根本就承受不住,很快那張本算得上是俊臉的臉龐已然鼻青臉腫,神誌不清地暈厥過去。
“咳咳……”再度醒來,離陌禦搖了搖頭,他睜著迷糊的眼,一片灰色的衣裳落入了離陌禦的眼底。
慢慢再抬起頭,離陌禦便發覺自己前方翹腿坐著一位身著灰色勁裝,頭束白色發帶的男子,一張清俊的臉上,正大大咧咧地啃著一個紅彤彤的蘋果,幽深的眼神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
“放肆!你是何人!”恢複神智的離陌禦下意識地意識到自己的情況,竟被人五花大綁地捆在椅子上,陡然間一種被羞辱得難堪讓離陌禦勃然大怒。
“嗖”的一聲,那人單手拔出斜靠在椅邊的長劍,明晃晃的劍尖觸及離陌禦光潔的喉間,抬了抬眼皮子,打個哈欠,那人冷漠的目光直射離陌禦,“閉嘴。”
“你!”受製於人,離陌禦縱然有滿腔憤怒,卻也隻能堪堪咽下,忍著脾性再度問道:“你是何人?”
“早該教訓你的人。”那人收回劍尖,反手插回劍鞘中,放下翹起的腿,微微傾身,高大的身子靠近離陌禦,“別以為你是皇帝就可以亂來,像你這樣盲目自大的人,早該受到教訓。”
“教訓?能教訓朕的人,總該有理由吧。”鎮定下來的離陌禦微微抬起下巴,倨傲地看著眼前這明顯是江湖中人打扮的男子。
“理由?害我全家喪命,欺我親妹柔弱,逼我侄兒斷情,這些理由夠不夠?”男人嗤笑一聲,蔑視地看著離陌禦。
“胡謅!朕幾時做過這事!你不要含血噴人、”忽得,離陌禦噤住口,微微一怔,複而不可置信地看著男子,“你究竟是何人!”
“何人?”男子微挑俊眉,“你不是猜到了嗎?”
“你?”離陌禦瞳孔震驚,“你是柳家人?不可能?柳家、柳家……”
“滿門抄斬是嗎?”男子諷刺一笑,看著不敢直言的離陌禦,“害得忠誠之家如此淒慘,還敢厚著臉皮去掠奪人家的女兒?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