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六淨或流音(1 / 2)

翌日,天明。

房內,當那刺眼的光芒射 入昏暗的房間內時,坐在圓桌上,一動不動的傅靖源手裏依舊握著那隻有些破損的草螞蚱,黑眸中泛著血絲,眼底明顯的青色都彰顯著這個坐在圓桌上的男子一夜未眠的情況。

傅靖源扭了扭因著一夜不曾動彈過的僵硬的脖頸,側著臉,微眯起幹澀的眼,躲避著透過窗紙,折射進來的光線。

原來天又亮了??又一年過去了,流音。

看著自己手中的草螞蚱,傅靖源彎了彎唇角,蕩開一陣的苦澀感,濃眉緊了又張,張了又緊,戀戀不舍地摩挲著自己手中的草螞蚱,將它輕柔地放入錦盒中,和那些個較為新的草螞蚱一齊放置。

靜靜地看了一眼錦盒中躺著的栩栩如生的草螞蚱,傅靖源的目光生澀地難受,他緩緩地合上了錦盒的蓋子,起身,踱步到內室的梳妝台前,將錦盒輕輕地放置在幹淨的梳妝台上,平平整整地放著。

指尖從錦盒的蓋子一路劃過,到梳妝台的桌沿,而後負手在後,目光沉沉地看了會錦盒,轉身,便出了房門。

時間凝結不過片刻,原本空無一人的房間內,便又出現了一人,素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閃進房內,移步到梳妝台前,看著那桌麵上的朱紅色的錦盒,傅流音明媚的目光中有著遲疑。

伸出手,修長的指尖竟不自覺地顫抖著,靠近錦盒時,傅流音猛地收回伸出的指尖,握緊了拳頭,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直冒著,連握著的拳頭都在微微顫抖。

傅流音閉上眼,從窗外透進來的光線灑在傅流音精致的側臉上,微抿的紅唇上輕咬著,緩緩地睜開眼,重新伸出手,觸及那朱紅色的錦盒。

憐惜地觸摸著錦盒,慢慢地打開,看著裏麵躺著的一隻隻的草螞蚱,活靈活現的,新舊不一,而每一隻都有著千言萬語的眷戀感。

傅流音鼻頭一酸,明眸中水霧泛濫著,凝聚成滴,從臉頰滑落,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手背上,如斷了線的雨珠。

“靖源哥哥??”傅流音的紅唇微張,吐出她放在心底許久許久的四個字,帶著十多年時光的眷戀,兄長般的情深,彙聚在心口,疼痛了傅流音的心。

一聲一聲地敲擊著心扉,緊咬著唇瓣,無聲地哭泣著。

是誰在耳邊一聲流音的呼喚,是誰在耳邊討好的聲音,是誰在自己病中,想盡了法子的逗弄著自己??

靖源哥哥??

傅流音將錦盒蓋上,放置在胸口,微垂著首,烏黑的發絲順著肩頸,滑落過側臉,掩住了那哭紅了的眼,沉入悲傷中的傅流音完全失了警覺,甚至沒發覺背後那道極為刺眼的視線。

此刻站在門外的那抹紫色的身影完全地僵住了,目光的不可置信一直落在那掩麵而哭的素白色身影上,耳畔邊依舊響著那聲喊入他心間的“靖源哥哥”。

流音!

傅靖源瞪大了眼,幾乎沒辦法地相信的是,那個站在裏麵哭泣的小尼姑竟然是流音!

他不過是遺忘了自己的玉佩,轉而折返,豈知透過半開的房門看到了有人在這間房內,幾乎是沒有猶豫地在心底燃起了怒火,抬腳剛要踹開房門時,耳邊響起的那聲熟悉又陌生的“靖源哥哥”讓他抬起的腳完全地僵硬在了半空。

猛然抬頭,瞪大眼地看著房內哭泣的素白色的身影,那人,分明就是六淨。

聽著房內傳來的一聲聲的哭泣,每一聲就好像敲擊在自己心口一般,撕裂般的疼痛讓傅靖源痛苦不堪,貪戀的目光靜靜地看著那素白色的身影。

難怪初見時總有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難怪總會對著你莫名的失神,難怪你與流音有著那般的相似,原來??原來這一切都隻因你是傅流音!

可??為什麼?

為什麼明明回來,卻不來找我?

流音??

而且??流音,你怎麼可以和離夙有關聯!

想起了離夙曾大方地承認著流音是他的妻??那樣的警示??

曾經讓傅靖源吃驚的話如今卻成了奪命的利器,如一把鋒利的刀鋒刺進了自己的心口,劃破那脆弱的心髒,帶來無法抑製的生痛。

傅靖源赤紅著眼,握緊了身側的手,僵硬著的身子,腦海中牽扯出的曾經的畫麵以及那不爭的事實。

一張俊朗的臉瞬間臉色慘白,微微抬起頭,赤紅的眼中,薄霧升起,幾經奪眶而出,可卻被傅靖源硬生生地忍住了。

流音,這一切都是我欠你的,我又有什麼資格去怪你,怪你回來不認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