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便是離夙和離陌曜從離城帶來的欽差親衛,有離陌曜的人,也有離夙的人,更有皇上派予的人,但這些人都是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奉旨治理洪水。
而現在在這裏的這些人也是當日離夙與陸琪在巡視堤壩時,離夙刻意留下的人,主要是為突防堤壩之事做得防備,而此刻在指揮著黑衣勁裝人的便是那一身素白色道袍的小尼姑。
六淨依舊是寬鬆的道袍,她站在推車上,那裏是用一袋袋砂石袋堆砌起來的小山包,六淨挽起袖擺,動作利索地提起一袋袋重重的砂石袋,將其從推車上卸下,再由這些親衛扛著這些砂石袋前往岸邊,築起阻礙洪澇的防線,並加固。
而原本居住在岸邊的那些百姓也統統收拾著細軟,早早在衙役的疏散下,遠離了岸邊,故而此刻的岸邊也隻有黑衣勁裝人們以及素白道袍的六淨。
此時的天空似乎有些不作美,竟飄起了點點的細雨,幹燥的地麵上逐漸被水滴浸濕,而飄灑的雨滴也隨風迷糊了離夙的眼,在急迫的尋人中,離夙的墨發飄灑上了晶瑩的雨絲,肩上也落了幾滴。
幾乎是一瞬間,離夙在捕捉到那素白色身影時,瞳孔緊縮,腳下足尖一點,閃身便到了六淨的跟前。
離夙一把攬住了六淨削瘦的細腰,將其抱在懷中,手勁之大,幾乎要揉碎了六淨的身子,唇瓣輕輕靠在六淨的耳邊,離夙聲音中帶著絲絲地顫抖和萬般的珍惜,“還好,還好你沒事。”
陡然被人抱住還沒有回過神的六淨,耳畔突然響起這樣讓人下意識生疼的話,六淨的眉眼下意識地柔和,她的目光溫和得如水一般,靜靜地靠在離夙這溫熱的懷裏,也不去在意這懷抱是多麼的讓人發疼,幾乎揉碎了肋骨,肺中的空氣也稀薄地讓人無法呼吸。
可,這一切都不需要在意,因為這樣的懷抱,帶來的溫情足夠驅散這些令人害怕的東西。
雨還在下,細雨逐漸成滴,有幻成大雨瓢潑之勢,打濕了離夙的墨發和華服,而縮在他懷中的六淨則是嬌小地被離夙護住,少了風雨的侵蝕。
這樣的場景,就如同,他在心底默默許諾,要傾盡全心,護她周全一般。
而這樣的一幕卻落入了而後趕來的離陌曜的眼裏。
離陌曜站在岸邊,他微抬著頭,遠遠地看著站在推車上,緊緊相擁的兩人,那如此和諧的一幕竟刺傷了離陌曜的眼,也好似挖空了他的心髒一般的疼痛。
他晚了一步,隻是晚了一步,所以此刻站在這裏痛楚的人便是他,便隻是他!
離陌曜的鳳眸中折射 出的是一種不甘,掙紮的不甘,他還沒有開始,為何就是這樣的結果!
他不滿著,他也不會就這樣屈服的!
不知抱了多久,六淨才恍然過來,抬手輕輕地推開離夙,麵色有些赧然道:“先築防。”
六淨的聲音中有著幾分不自然,她萬般沒有想到離夙會如此著急,也沒有想到在這樣堂而皇之的情況下,他會如此摟抱自己,實在是有點白日宣yin的樣子。
也幸好那些親衛都是受過訓練的,不會因此有任何的眼色,隻是在看到離夙的到來之後,當即跪下了身子,低著頭,等待著離夙的吩咐。
先前離夙不在,他們也自然都聽從六淨師太的,而這一點,離夙也在私底下就交代過了,但是如今,真正的主子到了,他們自然要轉而聽離夙的。
“嗯,你不許亂來。”離夙無視著那群跪著的親衛,而是對著六淨應了聲,隨即探手攥緊六淨的手,不讓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尼姑到處亂跑,省得自己為她擔驚受怕的。
“誒!”六淨有些不滿地低聲喊道,可那人卻連個眼神都不願意給自己,徒留一個修長俊朗的背影,以及那攥得緊緊的大手。
離夙一邊用手緊握著六淨,下了推車,而一邊指揮著這群親衛,繼續搬動著這些砂石袋,加快築防的動作。
“快放手,多一個人會快一點。”六淨低聲喊道,被握著的手在離夙的手下掙了掙,想要脫離離夙的手,雖然他把力道把握得很好,不會讓自己生疼,可是眼看著洪水就要漲上來了,她又如何能夠放心呢?
“別動。”離夙的聲音沉沉的,幾乎壓抑著怒氣,隻是下一刻,離夙卻忽得怔住了身子,一動不動,目光遠遠地看向一處,那是離陌曜站著方向。
“喂!”六淨有些惱怒,可卻在發現離夙停住的身子時,訝異地揚了揚好看的眉稍,順著離夙的視線望去,也自然而然地看到離陌曜那高大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