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騎在騾背上,一臉悠閑而去的人,不過是幾息間,就望不見了那道素白色的身影,此刻的離陌曜隻覺得臉色從來沒有如此難堪過,他敢肯定他被毫不客氣地嫌棄了。
“卑職見過殿下。”一位身著紅櫻盔甲的中年男子騎著馬從城門口出來,一眼便看到一身布衣的離陌曜,當即立刻翻身下馬,腳步急衝地快步向離陌曜走來,單膝跪下。
似沒有看到來人一般,離陌曜依舊負著手,目光沉沉地望向六淨離去的方向,一語不發,沉默的氣場讓後者後背發涼,直覺不安。
“殿下?”
“你先回去,記住,你不曾見過本王。”離陌曜冷冷的聲音響起。
“殿下,可——”
“嗯?”離陌曜側頭,銳利的視線投射向那個跪在他麵前的男子,森然的麵容不容置疑。
“是。”來人立馬噤言改口,不敢再反駁。
“把馬留下。”離陌曜踏步上前牽過馬匹,準備翻身上馬時,忽得想起了什麼的,又驀然轉過身來,麵無表情地看著中年男子。
“殿,殿下? ”中年男子被看得頭皮發麻,語不成調地開口,他又惹了殿下嗎?
“可有銀兩?”麵對下屬的無措,離陌曜突然開口。
“啊?”中年男子愣了愣,不知該如何反應。
“嗯?”離陌曜明顯不耐煩地看著中年男子,煞氣的目光瞪了眼後者。
“有有有!”中年男子被嚇得渾身一顫,雙手在腰身,懷中各種摸索,最後隻能尷尬地摸出一個明顯不夠飽和的錢袋,顫顫巍巍地雙手遞上去,“隻有,隻有這些了。”
“嗯。”離陌曜探手接過扁扁的錢袋,塞到懷中,翻身上馬,扯住馬韁,動作利落地調轉馬頭,揚著馬鞭,身形快速地隨著馬兒遠離離城城門。
“咳咳——”站在駿馬身後的中年男子吃了一屁股的黃土灰,獨自嗆聲間卻又不解地望向離陌曜離去的地方。
殿下,這是怎麼了?
剛才那算是行賄還是打劫啊?
這邊離陌曜策馬揚鞭地追趕,而另一側的六淨則是重新恢複了往日神采奕奕的模樣,哼著小調,騎著阿呆,一身寬大的素白色道袍,竟是如此灑脫不羈之感。
啊!脫離那個臭王爺,心情就是甚好,感覺看什麼都異常的舒適。
六淨坐在騾背上,吹著三月的春風,甚是舒適地眯起眼來,彎彎的眉眼如月牙兒般讓人不禁會心一笑。
“嘚嘚嘚——”良久,六淨忽得聽到了身後傳來的急促的馬蹄聲,卷起滿地的煙塵,讓六淨不覺地側目而視。
“籲——”一匹高大的棗紅色馬匹穩穩地停在了六淨的身側,而馬背上那高大的身形則是朝著六淨投下一大片陰影,離陌曜俊逸的麵容上布著寒霜,即便是一身布衣卻仍有著不怒而威之勢。
騾子本就比馬矮小,一馬一騾相對,便失了氣勢,六淨仰頭,瞪大了眸子,滿臉不可置信地仰頭地看著馬背上的人。
離、離陌曜!他怎麼會在這裏!
看著如此錯愕的六淨,離陌曜冷哼了一聲,果然這個臭尼姑就是不待見本王!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六淨顫抖著手指,指著離陌曜,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嗬嗬——”胯下的阿呆也同時叫喊了兩聲。
“哼!本王喜歡!”離陌曜重重地哼了一聲,側過臉,冷硬的弧度滿是不甘。
“……”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六淨突然覺得這位在戰場上被奉為“殺神”的戰王殿下非常的幼稚無聊。
對此,六淨也隻是轉過頭,駕著阿呆,默不作聲地離去。
好不容易甩掉那個麻煩的人,又豈會再讓他粘上,況且救了他,送他到離城,那已是仁至義盡,至於其他的,就不在六淨的職責範圍內了。
“喂!”離陌曜看到那個漠然離去的六淨,氣惱的揚鞭就追了上來,控製著馬兒,與阿呆的速度一般,亦步亦趨地跟著。
“殿下不回城了?”
“哼。”
“殿下有事?”
“哼。”
“殿下你跟著貧尼做甚?”
“哼。”
“……”麵對這樣的戰王殿下,六淨隻覺得頭疼欲裂,微微揚起頭,看著漫無邊際的蔚藍色天空,內心感到陣陣憂傷感。
這戰王殿下是抽風了嗎?還是說離國皇室裏,現如今都好抽風這一口?
對此,六淨也不免想起那個時常在自己麵前抽風的太子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