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日要與張大他們一同“打獵”,你可要去?”六淨撇撇嘴,決心換個話題,不和這個別扭的太子殿下一般見識。
“打獵?”離夙側首,蹙了蹙眉,有些不解。
看隨雲寨中的山民們,衣食勉強,也無身長,居然有此閑情,莫不是以打獵販賣為生?
“嗯嗯。”六淨興奮地點了點頭,眸光閃著熠熠光輝,甚至靈動,“聽聞這次是條大魚!”
“大魚?”離夙更加不解,什麼獵物要這般形容?
“記得叫上你的黑臉侍衛,看他武功似乎不錯,是個好幫手。”
“行雲?”
六淨眨眨眼表示正確。
離夙莫名地感到很不對勁,卻又因六淨對行雲的惦念心口有些堵塞地將這些不對勁拋諸腦後,隻是冷著臉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看著離夙答應之後,六淨又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這次,大魚,跑不了了!
第二日,清晨,景雲山下,這日的天特別晴朗,風吹著也煞是令人舒適。
離夙一身灰色長衫,一頭青絲由一根灰色緞帶高高束著,不見往日尊貴的白玉頭冠,欣長的身姿卻未被這落魄的打扮掩蓋,隱約有著上位者之氣。
隻是——
且不論往日是溫潤的麵容,即便無人之時也僅僅是漠然罷了,可今日的離夙,那張俊美如神坻的容顏此刻早已鐵青一片,光潔的額上青筋一根根的冒起。
“解釋!”離夙閉著眼,輕啟薄唇,吐出冷冷的二字,即便心中早已怒氣橫生,卻僅是冰冷之言。
隻是涼颼颼的二字卻令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覺地抖了抖身子,不敢直言。
這便是不怒而威之色。
“打獵啊。”絲毫不為此發怵的六淨笑眯眯地回答道。
“打——獵!”離夙揚起了聲調,豁然睜開眼,眸中閃動著的怒氣,掃視了一周,看著張大一行二十幾人袒胸露腰,扛著大刀,一副山賊打扮,這叫打獵?分明是打劫吧!
“對呀,今日在此處會經過一條大魚,我們自然要打獵了。”六淨好心地解釋著打獵二字的深意。
離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又將目光落到了身側,那個站著筆直,滿臉黑色的行雲,不同往日的黑衣,今日也換了身灰色短打,如此樸實的打扮倒是令他詼諧了不少,顯得不那麼黑臉無情。
對上主子的視線,行雲的目光終於帶上了無限的怨念和委屈。
說好的打獵?說好的幫手?主子,這就是你的打獵嗎?
“咳咳——”頭一次,麵對下屬,離夙失了身為主上的顏麵,不自然地移開了神色,而後又將目光落到那個小賊打扮,抹了滿臉灰的六淨身上。
終是縱容的歎了口氣,也就放棄掙紮了。
行雲望著這樣的主子,簡直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
他高高在上,不可企及的主上居然麵對這樣的侮辱妥協了!妥協了!
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深刻的侮辱!
您可是空雲派長佑大師的首徒,離國的太子殿下啊!
怎可做如此有失顏麵之事!
一臉興奮的六淨可沒有閑工夫看行雲的怨念,轉頭和張大他們一同貓著腰,向前方靠近,躲在與人齊高的草叢中。
而透過草叢,看著官道上,不遠處,緩緩駛來的一群縱隊,後車則是拉著長長的箱子,想必裏麵一定是金銀財寶和綾羅綢緞等貴重之物。
在一觀隊伍,除去駕車之人,共十來個藍衣的持劍護衛以及一位騎在馬背上的勁裝男子,眸中精光閃閃,唇邊留著兩撇小胡須,頗為奸詐之態。
“上!”六淨揚著眉稍,低聲喝道。
“衝啊!兄弟們上!”張大應聲大喊道,提著大刀和身後的漢子們一起由六淨帶頭從草叢中衝了出來,見此的離夙和行雲則是滿頭黑線,被迫跟著張大等眾人從草叢中擠了出來。
“主子。”行雲護在離夙身側,防止著他被其他漢子擠壓。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張大扯著嗓子,提著大刀,朝著對麵大喊著。
“大膽!知道這是誰的車隊嗎?居然敢搶!”突如其來的山賊讓車隊眾人驚慌了,而後領頭駕馬之人穩住腳下受驚的駿馬,冷聲嗬斥道。
“少廢話!大爺我隻認錢不認人!”麵對他人的嗬斥,張大絲毫不在意地反擊道。
“你!”領頭之人顯然沒有料到對方會如此不給麵子,“這可是傅相爺的車隊,爾等敢搶,不怕相爺算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