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叫我來找你，他片刻就到。”
“那你先進來吧。我去班上看看。”薛老師推開椅子，急匆匆地踏著高跟鞋去往教室偷窺那群熊孩子們了。
教室很亂、很吵。幾乎沒有一個同學能夠願意放棄在這大好的時光裏和前後桌切磋感情。雖然極少數的仍舊埋頭拚命。
但說來也可笑。班主任用盡了一切方法偷窺。常常是晚自習的中途，趁著星光泛濫的夜色，瞪著兩隻炯炯的、似乎還能在黑夜裏發光的夜明珠般的眼睛，就這樣一動不動，看上那麼十幾分鍾，又不做任何表述地離開。
因此，有的學生偶爾在偏過頭去和後座談笑風生的時候，視線裏掃進外頭一個僵屍一般的人，總會全身寒顫。
據許多其他班的同學透露。經常他們出來上廁所或者去小店買東西的時候，薛老師就藏在教室後門旁邊，呆呆地站著。誰都不用說，準是不放心那群調皮的孩子作廢一整個晚自習。用她的話說“高考就是一切。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在幫助父母掙錢。”非常勵誌的一句話，曾一度讓所有的學生感到光陰不可蹉跎。然而，畢竟三分鍾的熱度，能有什麼收成。
隻是到了那種時刻，她腳上的高跟鞋就會莫名地換成平底鞋、布鞋，或者其他一切走路沒有太大聲響的鞋。但也可能根本沒換，教室裏聊天聲似巨浪般淹沒一切寂靜，誰還能聽到外頭的高跟“噠噠”作響呢？
但是白天，她似乎毫不忌諱。依舊穿高跟。因此，老遠裏，都能知曉那個威風凜凜的老班又風風火火地趕來看望她的子民了。
踩著高跟的擴大版音量遠去。
沈苝如擦幹眼睛起身。
隻可惜擦掉根本不是辦法，眼眶周圍一圈紅紅是掩蓋不了的悲傷印記。
“我知道班上對我們的那些話。如果你當真，你就輸了。”宋丠智坐到最靠近門的一張座位上，無比認真地看著沈苝如。
沈苝如用疑問的眼神掃過去。
這根本就不是同一個話題。
“我是說，你我都知道，我們並沒有……”但話說到一半沒了。
原因是，沈苝如熟練地從薛老師辦公桌上拿出一本小本子。在上麵細細碎碎地寫著什麼。
沈苝如是站著的。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純潔美好的氣息。姣好的身材，精致的麵容，最重要的是，她總是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那種隻能由仙女駕馭的衣裳，著在她身上竟毫無違和感。
雖然有的時候，脆弱得很想保護。
苝如將小本子移到宋丠智視線內。
幹淨的字跡。是白色的飄逸的蝴蝶。
她說：“我知道，所以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