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沈苝如小心翼翼地拿出挑衣棒，屏著呼吸將曬在外麵的雨衣收回。
耐心撫平上麵的所有褶皺，然後一遍又一遍地把它疊好。
苝如心裏納悶。若是橫七豎八地還給宋丠智，一定會很難堪。
不過，苝如依舊秉著耐心，一次失敗，那就重新開始。相比疊雨衣，和宋丠智那天整壺整壺的水澆在身上，總是容易很多。
總算疊好。
那麼，要跟他說些什麼呢？
沈苝如拿出紙張，執起鋼筆。
“謝謝你！”溫柔細軟的字跡娟秀靈麗，似是歡快地唱著歌。
苝如總是最早來學校的。這次也不例外。
她把雨衣小心地放回宋丠智書櫃裏，又將上頭的字條擺在顯眼居中的位置。
這麼想想，是不是過於輕浮，好像刻意要突出她的感激一樣。立馬，她又重新取出字條，把它塞在了雨衣下麵。
那麼，字條便像塵埃一樣不夠突出。恐怕隻能等下次雨落時才有幸入宋丠智的眼吧。不過那也沒什麼，遲到的感謝總比沒有強很多。
這才準備安心的回到座位，拿好課本作業便於查收。
不料人未至，聲先至：“沈苝如你在做什麼？”
一下子回頭，哆嗦地課桌蓋板夾住了手，很痛。
“你每次這麼早來，就是幹些偷偷摸摸的事嗎？”
來者正是張筱煙，這個非要搞清沈苝如來頭的女子。
攥著發疼的手指，沈苝如搖頭，淡淡地搖頭。
張筱煙漸漸走近，把苝如逼到教室的後牆，兩支熊熊烈火凶狠地燃燒在她的眼眸，照著苝如的臉直發燙。
一臉嘲笑，看好戲嘍。
“那你說，你剛剛在做什麼？”強勢的口吻好似不容置疑。可這話，聽起來有點多管閑事的思緒。
全程沒有回答，隻有搖頭，楚楚地搖頭。
教室的人日漸豐腴，擴充著看戲的龐大隊伍。所有的人懷著好奇與解氣的心理站在這一圈的人堆中間，充當一名觀眾。或許，準確說，是目擊者。
越是如此，越是囂張，沒有了半分分寸。
“沈苝如，你難道沒有偷翻別人的書櫃嗎？”
兩雙委屈的眼睛明顯寫著“不是的”，可是，筱煙全做看不見。
“你倒是說話呀，難道你是默認了？”
咄咄地逼問，苝如一恍惚，昔日的同學同樣如此，麵目猙獰著非要她出醜。轉校，轉校。轉校根本就沒有用。
父親告訴她，如果她想讀完高中，甚至是大學。就不能夠同他人接觸，是絕對不能。
不接觸？冷麵人？這隻會加深同學對自己的敵意。而轉校是起不了任何實質作用的。也許，現在，苝如離轉校又不遠了。
難道這個高中非要在轉校中度過嗎？
苝如默默地低頭。不知回答。
“沈苝如，你總是回避我的問題。難道你是啞巴嗎？”
一臉的嘲笑。
啞巴？
她說苝如是啞巴。
嗬，可笑。
啞巴。
不知哪兒來得勇氣，沈苝如狠狠地推了對方一把。然後迅速跑開了。
留著對麵東倒西歪跌倒在地的筱煙，一傻眼。
很丟人。明明她才是強勢者。怎麼能夠被弱勢者推開？氣呼呼地隻好把恨意轉移到看熱鬧者身上：“看什麼看？她是瘋子，你們也是嗎？”
獨自拍拍滿屁股的灰塵，人像枯萎了一般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