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後,挽月掀開自己的衣服,白皙的香肩上有著一朵跟雲連兒肩上一模一樣的瓊花烙。

她驚歎,她那清澈明淨的鳳眸中擒含著冰冷的光芒,昨夜她跟雲連兒同一房間,寬衣入睡這前她們發現了彼此肩上的瓊花烙,她回想起雲連兒昨夜跟她說的說話。

在二十年前

楚雲國皇宮裏皇後娘娘的寢宮

對對楚雲國皇後菊香來說,那年的冬天,似乎來得特別早。十月初,就降了第一場大雪。花朝節才過,後宮院子裏的楓樹葉,像下雪般的飄落下無數的落葉。

菊香皇後是他國的公主,和親嫁給楚雲皇的,進宮十年一直深得楚雲皇的寵愛,後宮佳麗好幾百,唯獨寵她,進宮才幾個月就封了後。

菊香皇後挺著即將臨盆的肚子,隻覺得日子是那麼沉重,她一臉心事重重的模樣,厚甸甸的壓在肩上,壓在未出世的嬰兒身上,壓在自己那矛盾而痛楚的決定上,壓在對孩子的期待和擔憂上……這種壓力,隨著日子的流逝,隨著臨盆日子的接近,幾乎要壓垮了她,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靈妃,靈香兒是那年八月初八,楚雲國皇上壽誕之日,被王臣相,當作“壽禮”送進宮來的。隨靈香兒一起進宮的,還有個四十八人組成的舞蹈班子。靈香兒也是楚雲國人,以載歌載舞的方式出現在壽宴的舞台上,穿著薄紗輕縷,像剛落凡塵的仙女。肌膚白裏透紅,清澈純淨的雙眸。

那種令人驚豔的嫵媚和迷人的風情,在上台的一刹那間就擄獲了皇上的心。“靈香兒”是皇上賜的名,當晚就寵幸了她。整整兩個個月,皇上不曾再到菊香皇後房裏過夜。十月初,隨著第一場大雪,靈香兒傳出懷孕的喜訊,十一月,就封為靈妃。

如今菊重皇後知道自己的皇後地位已岌岌可危,十八歲嫁進皇宮,不到十九歲被冊封為後,轉瞬已十年,十年間,楚雲皇對她確實寵愛有加。盡管她連生了三個女兒,帶給楚雲皇一連三次的失望,楚雲皇都不曾再說過半句多話。

如今,她的第四個孩子即將出世,而靈香兒,卻搶先一步進了府,專寵專宮不說,還迅速的懷了孩子……如果,自己又生一個女兒?如果,靈香兒卻生了兒子?

今年的秋天,怎會這樣冷?

日子的流逝,怎會這樣令人“心驚膽顫”?

身邊的珊兒,是菊香的陪嫁丫鬟,當初一起陪嫁進了楚雲皇宮,對菊香而言,是宮婢,也是好姐妹。珊兒,從八月靈香兒進宮起,就開始在菊香的耳邊打報平地說道:

“那該死的靈妃,早不進宮,晚不進宮,偏這時候進宮!無論怎樣,娘娘你這一胎都必須是太子!你好歹,拿定主意啊!”

皇後菊香煩惱地接過說道:“生兒育女,靠天靠菩薩靠祖宗的保佑,怎能靠我‘拿定主意’就成?”

珊兒眼光直勾勾的看著菊香那隆起的肚子說道:“靈妃的事怪不得皇上,他三十多歲還沒有兒子,當然會著急,可是我早就提醒過娘娘了,叫娘娘早點想辦法,也不會拖到靈妃進宮,封了妃!又懷了身孕,直接威脅到你的身份地位!”

菊香皇後一臉愁容地說道:“想辦法?怎麼想呢?每次懷孕,我求也求了,我拜也拜了,觀音我也送了,每天早晚香我也燒了……還是生不出太子,我能有什麼辦法呢?”

珊兒的目光,從菊皇後的肚子上移到她的眼睛上,那兩道凜洌的光芒,銳利的鳳眸中閃爍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堅決,她的語氣,更是斬釘鐵將,每個字都像鋒利的尖刀般直刺菊香皇後的心。

“這一胎,如果是太子,就皆大歡喜,如果是公主,那麼,偷龍轉鳳,在所不惜!”

菊香皇後聽了大驚失色,這在皇宮裏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兒了,這是一直重複著的故事,自己並非沒有想過,必竟,“想”與“做”是兩回事。

“想”不犯法,“做”是死罪。何況,誰能割舍自己的親生骨肉,再去撫養別人的孩子,一如撫養自己的孩子?行嗎?不行!不行!一定不行!

“可是,不這麼做,靈香兒如果生了兒子,母以子貴,皇上就會廢掉娘娘你呀,扶正靈香兒!娘娘你可要想清楚了,想想坐冷宮,守活寡的滋味……想想我們的小姑姑,就因為沒生兒子,怎樣悲慘的度過一生……”

她想了,想了整整一個月,從深秋想到初冬。在她的“苦思冥想”中,這一個月皇上忙著和靈香兒日日笙歌,夜夜春宵,無暇顧及皇中的一切。而日子,就這般沉甸甸的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