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博裕又搖了搖頭,苦澀的一笑,削瘦的麵容裏含著眼淚說道:“守得住的才叫名和利,守不住的就是一把殺頭的刀......隻是我和她媽媽醒悟的太遲了,是我們對不起小薇,讓她失去了一個重情重義的男人,過去,想和我結成親家的人太多了,這裏麵有達官貴人,有富甲一方的巨商,可是當我們這個家庭敗落之後,留在小薇的身邊,不計回報的人隻剩下了你......我有個不情之請,如果......你的心裏對小薇還有一點舊情,等她醒了就娶了她吧,那我和她的媽媽也就死而無憾了......!”
我看著簡博裕,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錯位,如果他在3年多前肯放我們一馬,我們何必私奔到蘇州暗無天日的生活著,如果3年多年前,簡薇的母親便看透了名和利的本質,在自己的職位上恪盡職守,又怎麼會斷絕掉所有回頭的路......可最遺憾的是,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如果可言,那走崎嶇的路就這麼放在了我們的麵前,站著或跪下,都得走完。
隻是,人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動物呢?為什麼總是在付出慘痛代價之後才知道後悔,而那具備先見之明的智慧卻少的可憐!
我又看了看米彩,她已經背過了自己的身體,對著牆角處那一盆有些枯萎的盆景,我完全不知道,這一刻,她在心裏想了些什麼,又是否希望我能答應簡博裕的要求,然後不必再留戀那些和我發生的一切過去,可以了無牽掛的離開,離開我這個一次次讓她傷心的男人?
我終於對簡博裕說道:“叔叔,我確實深愛過簡薇,但這些年,我們因為時間和一些事情已經越走越遠,那丟掉的感情實在是已經撿不起來了,但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我在這個世界上有一毛錢,便不會給她九分,如果她醒來,我願意給她除了愛情以外的一切......請你相信,有沒有我,她都會幸福的!”
“是你還恨著我和她媽媽嗎?......恨我們醒悟的太遲!”
“我不喜歡去仇恨任何人,隻是我和簡薇真的已經各自走的太遠......或者,我這麼和你說,讓簡薇醒過來才是當務之急,而這也是有沒有未來的前提,您說對嗎?”
簡博裕過了許久才點頭,他靠近了我,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昭陽,如果小薇還有醒來的那一天,想辦法將她送到國外去......她受傷的事情你們都不要再追究了,讓她平靜平安的過著,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我立刻變得警覺,問道:“叔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簡博裕麵色深沉,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人性可畏,你們都太善良,避開才是最安全的選擇。”
“叔叔,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和阿姨在名利場上惹下的仇家所為?”
我的心在劇烈的跳動著,如果簡博裕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那麼便不是嚴卓美所為,我和米彩之間會因此少了一道難以去跨越的坎......
“昭陽,你聽叔叔一句勸,這件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切記不要去找真相,有些東西不是你們這個圈子裏的人能去觸碰的,我和小薇的媽媽被調查的太突然,裏麵的細節,我們至今也想不透。”
說到這裏,兩個穿著便衣的執法人員,開始提醒簡博裕外出探視的時間已經到了,要求他即刻離去......
簡博裕在離開之前,再次往重症監護室裏深深的看了一眼,仿佛在一瞬間又蒼老了一分,然後邁著沉重的步子向醫院長廊的盡頭走去,他的背影裏充滿了無能為力的傷痛,此刻,誰還會相信他是那個曾經在名利場上呼風喚雨的人物,而時間就是有這樣的能力,將一個人改變到麵目全非,簡博裕如此,簡薇也是如此......
......
醫院的長廊裏趨於平靜,我暫時擱置了心中的疑惑,看向了一直沒有離開卻背對著我的米彩,此刻,我已經基本沒有了懷疑嚴卓美的動機,終於鼓起勇氣走到了她的身邊,輕聲說道:“對不起,昨天是我太過激了.....”
“你懷疑她是很正常的反應,這些日子我們都給了自己太多的心理暗示......昭陽,過去發生的事情我都不想再提了,馬上你和我一起去見上海那邊的腦科專家,了解一下他們給的治療方案.....還有,今天下午嚴卓美會回國,我想:......她一定會找到你和我談談的......我們之間的事情該做好心理準備去麵對了,總要有一個結局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