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瑞青母女與此人目光相觸,同時發出“咦”一聲驚呼。
“朱禿子。”倪瑞青驚恐地說。
朱成國並沒認出眼前母女,一路驚逃困頓交加早已頭發昏眼發花,根本看不清對方。突然聽到有人認出自己,心中暗叫不好。他的體力也已耗盡,坐在石級上,聽天由命吧。
再看倪瑞青母女由驚恐驚訝到後來滿腔怒火,民團隊員見狀“嘩啦”拉槍栓,推子彈上膛,槍口對準朱禿子的禿腦袋,轎夫高揚起手中轎杆。
“他就是朱禿子。”倪瑞青說。
盈月從人群後擠上前,仔細看朱禿子,心生厭惡。就是個猥瑣醜陋的男人,在多年前雨夜把自己丟在河裏。
朱禿子仰天長歎,心想命休矣,雙腿發軟,坐在石級上。
倪瑞青經常在夢中被他那雙似乎要吞了自己的眼神驚醒,如今再看他,不再有當年的陰毒,眼神渾濁迷離,還有驚惶。倪瑞青心生快意,當年不可一世的魔鬼,竟而也有害怕的時候。
母女倆同聲說:“打死他。”
盈月聽到了,附和說:“打死他。”
劉菊妹初時沒醒過神來,當聽說是朱禿子,有些害怕地往山下看,同時在九找,女兒是不是也跟他上島來了,見石級上空蕩蕩的,再他影,心神全變了,她不顧危險要衝上前,撕打朱禿子,被盈月一把拉住了。
毛棗花眼見仇人雙眼噴火,恨不能生吞活剝了他。她一把搶過轎夫手中轎杆,不顧有孕在身,搶圓了照著朱禿子禿腦袋砸下去。
耳聽朱禿子“哎喲”一聲大叫,額角一股鮮血往外湧。
這一棒如果是男人出手,肯定會結束朱禿子生命。棗花畢竟是女人,落點不在腦門正中,偏在額頭。
眼看毛棗花舉木棒再要打,劉菊妹連忙擺手,她說:“別打死了,問他倪思淼藏在哪。”
這句話提醒了眾人,一群女人在毛棗花如此大膽舉動的鼓舞下,拋卻懼怕,圍住朱禿子。
“你將我孫女藏在哪,今天你還我孫女或可饒你性命。”瑞軒娘說,她的語氣冷靜,吐出的每個字似從牙縫蹦出,帶著絲絲涼氣逼向朱禿子。
“說。”
“快說。”
“不說打死你。”
蘆葉蘆花桃桃也衝上前來大聲怒問。
民團隊員為防止朱禿子狗急跳牆,槍管抵在朱禿子的禿瓢上,手搭板機。
朱成國閉目等死,當聽說隻要說出倪思淼可求得一條性命,如梅雨天依附於磚石的青苔,無可遏製迅速滋生。
“您老的孫女好好的,她在洋河鎮糧店,我沒打過她,沒罵過她,隻要你放我回去,保證孫女完好無損放回來。”朱禿子說,他滿懷期待的眼神望著這位掌握自己生死的老婦。
“媽。”劉菊妹聞聽此言伏在婆婆懷裏喜極而泣。
“好孩子,咱思淼沒事就好。”婆婆在兒媳耳邊輕輕說。
“綁起來,帶回圩子裏。”瑞軒娘說。
兩名轎夫上前將朱成國結結實實捆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