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你不是男人(1 / 1)

劉菊妹搡開倪瑞軒獨自往前走。

倪瑞軒心被揪了一下,隱隱有些疼,想追上去又遲疑地收回腳步。

倪瑞軒故意放慢步子,讓劉菊妹走在前麵。

“汪汪。”黑暗中竄出一條惡狗向劉菊妹撲來,嚇得她“媽呀”驚叫往回跑。

“別跑,蹲下。”倪瑞軒大聲叫著向前衝。

菊妹聞言蹲下身子,追她的狗嗚咽一聲掉頭跑了。

倪瑞軒扶起坐在地上的劉菊妹。

“沒嚇著吧。”

劉菊妹捂著臉嗚嗚哭泣。

“你不是男人,你保護不了我。”

倪瑞軒呆立原地,那一刻他意識到自已在女孩子眼裏是一個長大的男人了。

劉菊妹跑進自家院子,內心在偷笑,

其實劉菊妹眼淚沒流出來,她是要把倪瑞軒晾著,讓他好好想想。

菊妹十七歲。

進入劉少堂家會客室,劉少堂正在等他。

“老爺。你找我呀。”

“坐吧,有事找你商量。”劉少堂客氣的說。

倪瑞軒很驚訝,劉老爺如此客氣說話破天荒第一次。

端茶的不是老傭吳媽,而是盈月。

倪瑞軒很窘迫,慌亂中接杯時手批觸到盈月柔軟的手背,碰灑了茶水,濺到手上有點燙,盈月沒吱聲。

“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不知死在什麼地方了。”盈月說完深深彎腰向倪瑞軒表謝意,她那雙迷人的眼睛裏汪著清淚。

倪瑞軒臉紅氣促,不敢正視盈月。

“我跟老爺說了,認你做哥,你願意嗎?”盈月說。

“這樣不對,輩份上不容許,按理我該叫你小嬸的。”倪瑞軒說。

盈月笑了,劉少堂也在笑。

“先不議這事,你先回房吧。”劉少堂對盈月說。

盈月回房時又望了倪瑞軒一眼,眼裏似煙似霧。

“瑞軒,你對我一家有恩,這事我記著呐!”

“劉老爺,可千萬別這麼說,這事是我撞上了,換上別人也會這麼做的,別放心上。”倪瑞軒話說的懇切。

劉少堂越發覺得倪瑞軒誠實可信。

“朱禿子被打傷,不會就此罷休,我們提前要加以防範。組建民團是當務之急,外鄉已經有了,更重要的是更換武器,幾支鳥槍打野雞野兔還行。”

倪瑞軒認真地點頭,其實他也想過,如果不是有圩子裏的人尾隨追來,自己救不下盈月,甚至會送命,他也有後怕過。

“俗語說,獨樹難擋颶風,林子才能避雨。”倪瑞軒說。

“對,我決定讓你當民團隊長。”劉少堂說。

“老爺,我年輕,怕負了您重望。”

“放手去做,我給你撐腰。”

倪瑞軒熱血沸騰。

這晚,倪瑞軒第一次喝了用樹葉泡的水,有些苦,苦後有甘,一口氣喝完一杯,老傭吳媽又進來又給他酌滿了。

劉老爺端起茶杯微笑著小啜一口,倪瑞軒似有所悟,小心翼翼端起杯子模仿,噘起嘴唇形如喝酒竟然吮出“吱”聲。

躲在窗簾後的劉菊妹“噗哧”笑出聲,另一間房內的盈月也在捂嘴竊笑,劉少堂剛入口的熱茶噴了一地。

倪瑞軒臉紅到耳根,窘迫地抬眼看二樓兩扇臨廳窗子。

“吳媽,給瑞軒包些茶葉帶回家!”劉少堂吩咐道。

倪瑞軒給劉少堂提了個建議,凡參與追打朱禿子等眾匪每戶賞銀一塊,帶槍參與戶賞銀兩塊。

打中朱禿子屁股的不知是誰,事後誰也不敢認,怕被報複,一並賞了是鼓舞士氣的一味良藥。

劉少堂開始欣賞倪瑞軒。

朱禿子原名頗為大氣,朱成國,十歲時一場怪病,頭發盡數脫落,成了如今的禿瓢,也因此改變他人生命運。

朱禿子敢公然進圩子搶人並非一時衝動,並非如黃旗酒館馬掌櫃所說豁出禿瓢也要睡了美人盈月。劉少堂並不知道朱禿子內心仇恨源自少年地件事。仇恨尤如一粒種子埋在朱禿子心裏,星轉鬥移紮下了根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