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對方見倪天路這條船調頭,立即升帆快速直衝過來。倪天路和倪天嘯同時看到客船上站滿端槍的警察。
“倪天路,你跑不了啦!你如果乖乖投降,我可以放掉船上其他人,我希望你不要因為你一個人犯罪而牽連上其他無關人員,更不要有無辜死傷。”
倪天路聽出是朱士貴的聲音,心頭怒火騰地燒起來。
“朱士貴,你燒我家房子,燒我家商船。既然是我一個人犯罪,你為什麼要殺我父母,一夜間槍殺死老少六口人,他們都是無辜的。朱士貴你這狼心狗肺無恥小人。你聽著,我倪天路今生不報此血海深仇我誓不為人。”
“哈哈,倪少爺,我人就在這裏,你如果想報仇,你別逃跑呀!”朱士貴說著話,猛一揮手,“嗵嗵嗵……”頓時槍聲大作。
倪天嘯大喊一聲:“大家趴下。”
正在搖擼的船工沒及時隱蔽,腿上中槍,摔倒在船艙中。
子彈如飛蝗從頭頂“嗖嗖”飛過。
倪天路心中萬分焦急,眾人手中都是火藥槍,射程太近,根本無法傷到對方。何況開一槍之後還要裝火藥,僅自己和王豆腐還有大哥有擼子,對方火力太猛,根本不容抬頭。
倪天嘯看了看船離蘆葦蕩尚有百米之遠,子彈太密無法起身搖槳,他對倪天路說,“大家聽我的,都趴在船艙內別動,等他們靠近了,進入我們的射程之內再衝出來射擊,隻有這樣我們才能贏得逃生機會。”
此時,槍聲如炒豆子一般響個不停,子彈打在船板上“嘭嘭”直響,木屑飛濺,朱士貴仍不停猖狂叫喊,兩船相距越來越近。
突然,西邊極遙遠的地方一聲悶響,如一堵高牆突然坍塌,沉悶、暗啞。轟然一聲雷響,撼動整過河道,兩岸樹木蘆葦盡皆顫抖起來。
趴在船艙中的所有人都聽到對方船上有人嚷嚷道:“雨來了,雨來了!”
隨著眾人叫嚷,隻見天邊濃雲如墨,夾著雷聲翻卷呼嘯鋪天蓋地滾滾而來。
河麵刮過一陣勁風,兩岸樹木枝搖葉顫,蘆葦竄高伏低如一名醉漢東倒西歪。
倪天路和倪天嘯見天氣突變,頗覺意外,心中同時一喜。
槍聲在突然響起的雷聲中停了。
倪天嘯霍然而起,連忙抓過一支槳說道:“快劃,乘此機會進入蘆葦叢就有機會脫身了。”
倪天路也聽到槍聲停了,連忙爬起身抓住右側的櫓用力搖起來。
朱士貴被突如其來的雷聲震得不知所措,端著槍眼望天空犯愣,當看到倪天路的船已經快要劃進蘆葦蕩,連忙命手下人開槍,自己舉槍瞄準正在奮力搖擼的倪天路。亂成一團的警察也鎮定下來,和朱士貴一起舉槍射擊。
龍嬌嬌初時很害怕,看到倪天路揮動雙臂奮力劃船,她明白一船人生死係於這條船能否進入蘆葦叢,她從船艙中爬起身與倪天路並肩搖櫓。正在這時,槍響了,龍嬌嬌心頭猛然一驚,未細思索,閉起眼睛奮力撲在倪天路身上。倪天路覺出背上不尋常的壓迫感,熟悉的體溫此刻卻讓他嘴裏泛起莫名的苦澀,他聽到槍聲炸響,不由起了激靈。
“龍姑娘……”
眾人齊聲驚呼。
倪天路向後探手一摸,摸得一手粘稠的血液,再看時,龍嬌嬌已經軟軟倒在船艙中。
倪天路大驚失色,抱起龍嬌嬌,失聲痛哭。“嬌嬌,你怎麼了……嬌嬌……你不能死啊……”
龍嬌嬌睜開眼睛,目光軟弱虛無,她微啟略微泛白的嘴唇斷斷續續說道:“天路……哥,我對不起……你,不能陪你一起到老……不能照顧你……”龍嬌嬌說完這番話,頭垂在一邊,那雙美麗的眼睛再也不能睜開,隻有嘴角一絲似有似無的微笑,掛住最後一點遺憾和無奈。
“嬌……嬌,我的妻呀!你怎麼也棄我……而去……”倪天路死死抱著龍嬌嬌,生怕她從懷裏飛了。
“朱士貴,我和你拚了。”王豆腐眼含熱淚揮動擼子一陣掃射。禮順和黑子先後抄起獵槍扣動板機,原本趴在艙內其他人,見此情景“嗷嗷”叫著竄出來,趴在船舷邊不停射擊。
正在此時,一聲炸雷響在頭頂,銅錢大的雨點緊隨而至,先是在河麵掃來掃去,打在船幫甲板上發出”叮叮咚咚”的脆響,打在人臉上硬生生的疼,緊接著傾盆而下,雨簾垂掛河麵扯天接地。
整過河道仍被烏雲覆蓋,瞬間變得晦暗如夜,淙淙大雨打得葦叢呼呼啦啦山響。
天上一個明閃,照亮了河道,緊接又是一個炸雷響在頭頂,震得所有人頭皮發麻,耳朵嗡嗡直響。
倪天路等人被炸雷震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