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中波瀾大起,當朝宰相隻為空缺,有人暗歎為官之難,連張茂福那樣小心翼翼,深諳為人處世的精明人都被踢下了雲端,而更多的人,卻是在揣測著皇上會提拔誰。
後宮中,同樣不平靜。
或者說,看似平靜,但不平靜的,是赫連馳的心。
自赫連馳陪著莫漣漪從文華殿回來後,莫漣漪就沒有正眼看赫連馳一眼,這讓赫連馳這個驕傲的王者很是頭痛。
他寧願莫漣漪生氣的罵他一頓,哪怕質問他,鬧騰他,怎麼著都行,可是她偏偏選擇了沉默,選擇了忽視他,這讓赫連馳心中猶如貓撓般難受。
“小乖,你是不是生氣了?”
“小乖,真實的情況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那張珺婉真的什麼都沒有的。”
“你看到的我抱著她,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在她麵前,總是容易被蠱惑,我發誓,那都不是我自願的。”
赫連馳就像個委屈的孩子,小心翼翼的討好著莫漣漪,可是她還是無動於衷。
“小乖,你到底怎麼想的,你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裏,你要是想罵人,就罵我好了!”
赫連馳百般討好,可是莫漣漪仍舊不理他,一會兒逗逗萬念,一會兒擺弄擺弄花草,就是不搭理赫連馳。
直到被赫連馳逼急了,她躲進了宮廷藥房,還給血稠下了一道旨意:要他嚴加看守,不許任何人打擾她,否則失職要血稠提頭來見。
而她下這道旨的時候,赫連馳就在她身邊,顯然,她口中的任何人,其實指的就是赫連馳。
看著藥房的門重重的關上,血稠擋在赫連馳麵前,赫連馳雖然氣的牙癢癢,胸口一起一伏,劇烈的跳動著,可他硬是忍住了沒有衝進去。
“皇上,您看,我這差,當的多艱難……咱們主仆這麼多年,您可千萬別為難我……”血稠無奈的攤了攤手臉上一副無奈,可是心中,正在偷笑,因為他也從來沒有見過,赫連馳在誰的麵前能如此吃癟。
“好好當你的差吧!”看著血稠唇角便閃過的一絲促狹的笑容,赫連馳白了一眼血稠,一邊暗歎著“女人心呀……”一邊搖了搖頭,離開了。
莫漣漪現在不願意見他,他就算追進去也沒有用,逼急了,她躲進空間,他連個人影都看不到,那可就糟了。
所以,赫連馳準備采取迂回戰術,先撤,要哄女人嘛,那還得是在晚上……
而躲進藥房的莫漣漪,這個時候,其實根本沒有心情賞玩那些珍貴的藥材。
她心中很亂。
她信任赫連馳麼?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她相信那個男人堅定的目光。
當然,那堅定的目光,隻是在他理智清醒的時候,莫漣漪眼睜睜看著張珺婉催眠了赫連馳,今日是在她麵前,她及時的阻止了。
可是前幾次呢?赫連馳在張家過夜的時候,赫連馳夜探張府的時候,真的就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麼?
她不知道,她猜想,就是現在的赫連馳,其實也不一定能拿得準吧,不然,為何張茂福和張珺婉一口咬定了赫連馳與張珺婉有了夫妻之實,這些,真的都是空穴來風麼?
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裏,她不知道啊。
在張珺婉,乃至在眾臣麵前,她可以姑且放下,與赫連馳聯手對付外人,可是私下裏,就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卻不能保證自己不亂想。
她隻是個普通的女人,哪有女人不亂想的,尤其是感情的事情。
從來沒有如此心煩意亂過,也從來沒有哪件事情讓她覺得如此棘手難以處理過,她,需要好好的冷靜一下。
首輔大臣的離職,使得朝廷政務又繁忙了很多,赫連馳一整日都很忙。
人一忙起來,便覺得時間流逝的飛快。
安寧宮中,點著一柱安神香,青煙嫋嫋,淡淡的香氣襲人。
內閣中,莫漣漪捧著一本醫書,細細咀嚼,繁亂了一天的心情,也終於靜了下來。
傍晚,天色暗下來的時候,莫漣漪放下了手中的書,揉了揉太陽穴,輕聲問道:“冬青,萬念呢,出去玩好久了,回來了沒有?”
然而,她卻沒有得到回應。
“這死丫頭,又去哪偷懶了?”莫漣漪一邊念叨著,一邊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也許是走的有些急,當莫漣漪感覺到一個身影擋在她麵前的時候,甚至來不及停住腳步,咚的一下,砸進了來人的懷裏。
“夫人小心,見到為夫,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投懷送抱呀。”來者正是赫連馳,正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打趣。
“閃開!”揉了揉微微痛的腦門,莫漣漪沒好氣的說道,當然,她當然注意到了赫連馳的措辭,不是舉案齊眉的“皇後”,也不會他一貫喜歡稱呼的“小乖”,簡單的一聲“夫人”之稱,如尋常百姓之間的愛稱,卻讓莫漣漪忽然感覺這才是二人之間特有的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