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的氣氛頓時一僵。
太子的臉色一凝,眼神裏的冷芒幾乎凝成實質的利劍,要將莫漣漪的胸膛射穿。
不過很快,那股冷芒消散一空,太子又恢複了那份溫文爾雅的樣子:“莫小姐,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哎,罷了,你們婦人之間的事,本來就不是我應該參與的。我不過說了一句,就招惹出這麼多句,也虧得十弟那個脾氣了……”他苦笑著,沒有把話說完,可是在場所有人卻都聽明白了。
太子這是在說莫漣漪跋扈張狂的過頭了,也難為晉王那個活閻王能夠受的住她這幅脾氣。
莫漣漪冷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殿下是這個意思吧?我承認,我的確與太子妃姐妹不和,這其中緣由想必各位也有所耳聞,我就不一一道明了。我不過是把心中的道理講出來,太子殿下就指責我跋扈囂張,得理不饒人,難道太子殿下不是讀聖賢書長大的嗎?難道堂堂太子,連道理都講不清,講不起嗎?”她的話句句帶針,字字狠辣,直戳在太子的臉上,心上,讓他分外難受。
任是太子再好的涵養,再懂得隱忍,此刻也被刺激的有些過頭了。
“孤王做了什麼?讓莫小姐如此挖苦諷刺?”
“我何曾諷刺?我是在跟您講道理啊!您讀了那麼多年的聖賢書,敢問以直報怨,何以報德?”莫漣漪站在皇帝身後,居高臨下的看著太子,那態度,仿佛她是一個睥睨天下的女王,而他,不過是草芥一般的浮遊。
這種本末倒置的感覺令太子殿下十分的不爽,他已經處在暴怒的邊緣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殺了這個牙尖嘴利,句句戳他心窩子的莫漣漪。
可是不能夠,現在還不能夠。
成大事者,必要先忍人所不能忍。
太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次把所有的憤怒都壓了下去。
他看向皇帝,聲音平靜的說道:“父皇,兒臣府中還有一些事,如果可以,兒臣想先帶著太子妃回府了。”
莫傾城在一旁氣的都快哭了,可是她卻半點辦法都沒有。這簡直就像是落荒而逃。本來太子和太子妃第一天入宮,皇帝是要賜宴以示恩寵的,結果因為莫漣漪這麼一鬧,讓太子和她顏麵盡失,在這金殿內半刻都待不下去了,這,這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如果傳揚出去,太子和她一定都會成為笑柄的!
皇帝這才把注意力從洛妃的身上移開,他看了看太子夫婦狼狽不堪的樣子,點了點頭:“好吧,那你們就先退下吧。”
“是!”太子躬身行禮。
莫傾城亦然,隻不過在起身的時候,她抬起頭,狠狠的瞪了莫漣漪一眼。
就這一眼,再次挑起了莫漣漪整治她的欲.望,隻聽莫漣漪那青嫩柔婉的嗓音說道:“陛下,臣女看太子妃都快哭出來了呢,您瞧她那眼圈紅的,肯定是因為母親過世,傷心欲絕,不如您就允許她回莫家奔喪吧,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好歹,也是二夫人將她養的啊,這生恩養恩,可是重過天下一切大義呢。”
莫傾城原本蒼白的臉色一下子就紅了,不是羞得,而是氣的!
莫漣漪!
她咬牙切齒的在心中怒吼著,該死的,這個賤人是存心要毀了她嗎?誰人不知大夏朝的新婦在一年之內都不得參加任何喪禮,夫家人的除外,否則,就會被視為晦氣,或者身染不祥之氣的女子。
她忍了這麼久,不去看母親最後一麵,為的就是日後能夠沒有汙點的在皇室立足!這莫漣漪倒好,輕飄飄的一切,就想把她所有的忍耐和悲痛化為灰燼嗎?
皇帝拉著洛妃的手,仿佛正在欣賞洛妃腕子上那隻碧玉的鐲子,聞言,他隻是漫不經心的答道:“好,既然那麼想去,那就去吧。好了,你們都退下跪安吧。”
“是!”
皇後和莫漣漪同時福了福身,然後和太子及莫漣漪一同退了下去。
出了隆慶殿的大門,前麵的太子低頭囑咐了莫傾城兩句,莫傾城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靜靜的聽著。
然後莫漣漪便看見太子揚長而去,那背影,好像是帶了幾分惱羞成怒的意思呢。
她勾唇笑了笑,然後就見到莫傾城的身後出現了兩名嬤嬤。
那兩名嬤嬤生的都是好樣貌,看起來頗為嚴肅端莊,向來是太子派到莫傾城身邊的。
莫傾城見太子走遠了,她忽然回過身,朝著莫漣漪狠狠的瞪了一眼。
剛想說什麼,卻被其中一名嬤嬤直接拉住了手臂,不過在外人看來,卻是那嬤嬤‘攙扶’住了太子妃。
“太子妃,殿下的叮囑您忘了嗎?”身穿湖藍色宮裝的嬤嬤低聲說道。
莫傾城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想想太子昨夜的表現,她就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