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欞透出桔黃色的燈光,一人邁步出來,含笑道:“回來了?”
“回來了。”程墨看著趙雨菲笑,道:“怎麼讓盼兒在外麵等我?”
就這麼想他嗎?
趙雨菲看了他身後一臉討好地笑的顧盼兒一眼,仰頭凝視他的臉,道:“這兩一直在外頭跑,都曬黑啦。”
“是嗎?”程墨摸摸臉頰,道:“我倒沒覺得,你這是做什麼呢?”
怎麼他覺得氣氛怪怪的。
趙雨菲含笑道:“餓了吧?我們吃飯。”
程墨牽她的手進屋,顧盼跟在後麵進屋,搶著為趙雨菲拉椅,搶著盛飯,搶著布菜,像個丫鬟似的。程墨看得一怔一怔的。
這兩人,肯定有什麼事瞞著他。
趙雨菲端坐如儀,神色如常接受顧盼兒的殷勤。
有問題。程墨停筷看趙雨菲,道:“盼兒是客人,怎麼能讓她忙活?”又對顧盼兒道:“坐下吃飯。”
顧盼兒眉眼彎彎笑道:“沒事,我等會再吃。”
這幾,趙雨菲一直沒點頭,下午好不容易點了頭,她怎能不上趕著表現?
“坐下。”程墨故意道:“我們家沒有主人吃飯,客人布菜的規矩。”
趙雨菲看了顧盼兒一眼,沒話。
顧盼兒陪著笑,圓翹翹的臀部輕貼椅麵,側坐椅沿,一副媳婦模樣,哪裏有半點花魁的架子?
程墨飛快吃完飯,回書房。
趙雨菲和顧盼兒同時張嘴想叫他,他早走遠了。不管這兩個女人搞什麼,他都不摻和,避開為上。
他剛提起筆準備練字,門被敲響,顧盼兒在外頭道:“五郎,可要喝茶?”
她飛快融入這個家庭,也跟著程墨喝清茶,見他放下碗走了,忙放下碗筷泡了茶端來。
“不喝。”程墨頭也沒抬,蘸墨寫字。
門外安靜了一會兒,門推開一條縫,露出顧盼兒那張仙般的臉,道:“已經泡好了,不喝就浪費啦。”
見程墨沒搭腔,她推開門,一步一步挪進來,繞過屏風,來到書桌前,嬌嗔道:“五郎!”
程墨奮筆疾書,道:“放下吧。”
放下是放下了,顧盼兒沒走,捋起袖子,纖手拿起墨條開始磨墨。
房中靜謐,隻有敞開的窗外,兩個廝走過的腳步聲。
程墨寫完一行字,伸筆蘸墨,見磨好的硯中一隻白玉般的手,輕握墨條不停地轉動,不由一怔,道:“你還沒走?”
顧盼兒甜甜一笑,道:“姐姐讓我過來侍候五郎寫字。”
這是紅袖添香的節奏?程墨挑眉:“嗯?”
顧盼兒紅暈雙頰,低下頭,聲細如蚊道:“姐姐答應我,讓我一輩子服侍你。”
“啥?”程墨手一抖,筆掉在竹簡上。
完這句話,顧盼兒便含情脈脈看他,道:“五郎,我雖然出身鬆竹館,但還是個清倌人。我……我……”
她想她的身子是幹淨的,但又想出身那種地方,怎麼著也不算幹淨。
其實,這個時代對女子比後代寬容得多,比如女子守寡,想改嫁便改嫁,誰也不會什麼。但出身妓/院,在任何一個時代,都不是什麼好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