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頓了頓,道:“她以前冷冷清清的性子,突然這麼……這麼隨和,你別跟她掏心窩子。”
趙雨菲道:“是吧?我聽她,她在鬆竹館的時候,**要她裝成清冷的樣子,她裝得很辛苦的。到我們這裏後,才恢複本色。”
合著現在才是性。程墨不話了。
三更梆子響,月光斜照進來,灑在牆邊,四周萬俱靜。程墨道:“時候不早,我送你回去吧。”
良久,趙雨菲輕“嗯”一聲。
兩人手牽著手,一步一步慢慢走著,足足走了一盞茶的工夫,才走到月洞門,再走好一會,才來到趙雨菲閨房門口。
程墨停住腳步。趙雨菲輕輕一帶,程墨身不由已,被帶進了房。
兩人都沒注意到,西廂房的窗戶邊有一個清麗的剪影,一雙秋水剪瞳癡癡望著程墨欣長的背影。
“你搬回後院吧。”趙雨菲輕聲耳語。
哪怕兩人各自一個房間,知道他在自己旁邊,她也心安。
程墨沒話,扶趙雨菲在椅上坐了,把她的頭擁進自己懷裏,揉了揉她瀑布似的青絲,道:“姑娘家的名聲還是很重要的,你要守孝呢。”
她搬進程府,鄰居們已經很多閑話了。若在守孝期間兩人有什麼不妥的舉止,於自己倒沒什麼,男人嘛,風流一些也是應該的,但她的名聲可就毀了。
他不能這麼做。
趙雨菲緊緊摟著他的腰,含糊不清道:“我不在乎。”
“傻丫頭。”程墨輕笑道:“若是名聲壞了,以後怎麼管裏我們這個家,鄰裏會怎麼看你,婢女下人怎麼肯聽你調度?”
他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卻不能不在乎趙雨菲的名聲。一個女人在這個時代,若名聲壞了,真的寸步難行。
“可是……”
可是他不在身邊,她心裏空落落的啊。以前同住後院,兩人的房間相隔不遠,開了門,就能看到他的房門,她心裏安寧得很。現在,卻是前後院之隔。她要他在身邊。
程墨柔聲哄著:“再等三年。待你三年孝滿,我們即刻成親。”
還要等三年呢,這麼耳鬢廝磨的,他怎麼受得了。
趙雨菲把頭埋在他懷裏不話,好半,才抬頭看他,道:“我搬過來住,鄰居們也閑話。”
反正都有人閑話,又何必在意這些呢。
“那不一樣。做沒做過,別人不知道,自己總歸是知道的。”程墨輕歎。
接趙雨菲過來住,早就料到鄰居們會閑話。但不接她過來,放她在屋獨住,他不放心,權衡之下,還是接過來了。
兩人若真住到一起,婢女下人嘴雜,總會傳出去,趙雨菲還怎麼見人?
四更梆子響,趙雨菲依依不舍鬆開程墨的腰,輕聲道:“你明還要進宮當差呢,快回去睡吧。”
程墨摸摸她的頭,轉身出了門。
趙雨菲站在門口癡癡目送他穿過徑走向月洞門。不遠處,敞開的窗邊,一直朝這邊望的顧盼兒,也癡癡目送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