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蛋糕,上麵畫著她的模樣,我和她說:“生日快樂。這可是我自己製作的蛋糕。”
她很開心,“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啊?”
我笑而不答,讓她轉過身去,把奶油塗在她的背後,然後讓她猜是什麼圖案。
“玫瑰?”
“貓?”
“我的臉?”
我搖頭。
她讓我也轉過身去,她在我背上寫字,然後問我是什麼。
“情?”
“愛?”
“性?”
她也搖頭。
我和她說:“那讓我們把彼此畫的東西寫的字吃掉吧,放回心裏。”
六點多的時候,她的電話響了起來,我拉住她的手說:“不要接。”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嗯,我半小時後到。”
她回身親了我一下,臨出門的時候,突然轉過身來說:“貓呢?”
五
我找遍了房間,也找不到我的貓。我記得走的時候,門是鎖死的,它不會是從窗口跳下去的吧?這可是在7樓。
我趴在窗口往下看,她還站在那裏等車。
我抽了半根煙,穿好衣服也下了樓。
我叫了的士尾隨她來到一個西餐廳。
她的丈夫連頭都不抬,“怎麼這麼晚,我晚上還有事要談呢。”
她臉上的表情暗淡了下來,他已經幫她點好了東西,然後像應付一樣,抽出餐桌上花瓶裏的花給她。
他們開始爭吵一些什麼。
“結婚5年,你覺得不新鮮了是不是?”
“我很忙,我很累,你能理解我嗎?”
“我是你老婆,你要不在乎我,當時就不要和我結婚。”
“我跟你說了,我對貓過敏,而且貓會讓女人增加外遇的想法。”
“你自己在外那些風流事別以為我不知道!”
“我愛的是你。”
“你知不知道我白天和誰在一起,一個不知道名字的男人,你介意嗎?”
……
我忍不住走過去拉起她的手就走。
我不知道我的目的,是心疼她,還是為了讓他難堪。
出了門,拐到一個昏暗的拐角,她停了下來,她盯著我,然後甩了我一巴掌說:“你這算什麼?”
她的身子慢慢地滑下去,我俯下身,想吻她,她掙脫了幾下,還是和我吻在了一起。
六
回到賓館的時候,服務生找我:“那隻摔死的貓是你的吧,我們酒店不允許帶寵物入住,要罰款。”
交了罰款後他問我:“要不要再看下你的貓。”
我說:“你們處理吧。”
她問我:“貓死了,你不難過?”
“貓不重要。你相信不相信,那貓是我摔下去的?”
“你恨她?你真殘忍。”
我笑了一下。“大家都很殘忍。”
她站在房間門口:“你和我在一起,是因為她吧,為了忘記?報複?”
我說:“遊戲。”
她說:“你真壞。”
我說:“那你呢?為了什麼?”
有人打來電話。我跟她說是酒店讓我下去辦個同意酒店處理的手續。
在大廳裏等我的,是她的丈夫。
“是你。”他說,“你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啊。跟你學。”
“不要傷害我老婆好不好?我幫你賣畫,你知道的,我認識很多不錯的畫廊,我也可以找人捧你。”
“算了,你說過我的東西還不值那框的錢。”
“是你女朋友自己要跟我來上海的,我隻是說給她發展的機會。”
“你是個商人,說說,你從她那兒得到了什麼?”
“其實你不該怪我,我幫你看清了你老婆的心,她真是個不要臉的人,沒想到她吵著要嫁給我。我告訴你地址,你去找她!”
我一拳過去打在他的臉上,他的眼鏡歪在了一邊。
他捂著臉:“你以為你是什麼?你隻是她的性伴侶,你有什麼值得她愛的呢?她在你身上隻是為了尋找平衡,她隻是在報複,她最後還是會回到我的身邊。你呢?不要把自己當成一個受傷害的人,你不也是在她身上找平衡?沒有誰是無辜的。好吧好吧,你們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這樣也好,我要讓她知道,我並不是一個自私的人。每個人都有負罪感,也就不會說誰虧欠誰了。告訴她,我明天在家裏等她回家。”
我盯著他說:“真是偉大啊,那麼讓我告訴你,我是真愛上她了。”
我喜歡他眼神裏流露出來的那種痛苦。
七
第二天醒來。我摟住站在窗前的她:“跟我離開這裏吧,跟我去我的老家,和我一起生活。”
她笑了一下,回過頭來。“我們隻是一次偷情,不是嗎?”
我說:“這兩天你不開心嗎?”
“開心,但也隻是兩天而已。你不會當真了吧?”
“如果我說是真的呢?”
“傻瓜。”她轉過身來,“我們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你了解我嗎?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嗎?”
“我可以去了解你。”我說,“我叫……”
她用手捂住我的嘴巴:“不要告訴我,好嗎?”
她說:“我不想再試著去了解一個人,那樣很累。難道你以為我們可以戴著那兩個麵具一輩子?我們都有自己放不開的生活。是的,我討厭他的冷漠,我向往偶爾的浪漫和有共同語言的愛情。但是更多的時候我更在意實在的生活,你知道嗎?我和他認識五年,結婚五年,這是不可改變的。”
她用手撫摸著我的臉說:“我會老去,你會成熟。我們隻是一場邂逅,就讓我們留住這瞬間的美好吧,當我們臨死的時候,能想起曾經有過的瘋狂,就夠了。”
“要是我告訴你,這不是邂逅呢?如果我告訴你,這是一場陰謀。我挖了一個陷阱,卻發現自己也出不去了。”
“不要破壞我對你的印象和感情,好嗎?”
我慢慢摟住了她。
八
我收拾好行李,和她一起退了房間。她問我:“你真的不覺得心疼嗎?關於那隻貓。”
“它不重要。它自己都感覺到了,不是嗎?我現在明白,有些東西,是不能控製的。”
我決定先送她回家,再離開上海。
她家樓下圍了很多人。有個女孩要輕生,坐在1603房的陽台上。
女孩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似乎是想要放棄輕生的念頭了,但是她卻突然很明顯地晃了一下,然後有一隻高跟鞋砸落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巨響。
血是慢慢從她身體裏流出來的,她在著地的那一瞬間好像看到了我,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看著我。
我捂住嘴巴,突然想吐。
她在旁邊扶住我,走出了人群。她回頭看了看,“我還是先送你去地鐵吧,一會兒再回來,這裏太亂了。”
她說:“這次看來,他得安分不短的一段時間了。”
地鐵站裏的風很大。我們沒有再說話,一下子,似乎什麼都被風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