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馳的馬隊又一次奔馳在通往姑臧的道路上,已是初夏,新修築夯實的道路讓馬蹄更為輕快,每匹戰馬的馬蹄上都打上了用鐵器製作的馬蹄鐵,騎手飛馳而去,不用擔心戰馬的馬蹄的磨損。
道路兩旁的農人們放下鋤頭和田裏的活計,看著這隻飛奔而去的馬隊,領頭的騎手身披鎧甲,肩膀上火紅的披風迎風飛舞,身後一左一右兩名騎兵高舉著涼州大旗,和大大的“張”字,緊隨其後。
後麵二十名騎兵,清一色的分列兩側,每人背後都背著弓弩,右手持長槍,木製的盾牌架在左臂上,騎士們麵無表情,飛快的向著姑臧奔去。
這就是西平內史張定和他的衛隊,正在飛奔著前往姑臧,剛剛收到的姑臧通告,令他立刻返回姑臧,信中沒有透露出任何其他信息,但是措辭之嚴厲,讓楊宣也是大為不解,但是張定知道,國公的身體不行了。
原因很簡單,這是親衛親自送的信,眼下涼州除了世子張駿,無人能夠調動親衛,而世子找自己回去隻有一個原因,城中出大事了。
馬隊日夜奔馳,張定精選了最好的戰馬,過了枹罕之後,在金城稍事休息,更換了新馬,隨即繼續向著姑臧而去,隻用了五六日,便到達了姑臧城。
剛看到城池,便已經感覺出一些異樣了,張定選擇從人少的東門進入,城門上的衛兵原先隻是擺設,現在早已經弓弩架起,嚴查關防,對過了關防之後,才讓張定等人入城。
城中街道竟然行人稀少,原先熱鬧的姑臧城此時似乎沉浸在一種灰暗的氛圍中,張定不敢多想,直奔西平公府而去。
到了府門前,早有人通報而去,隨從都被引導一旁等候,張定按照規矩,卸下鎧甲,武器,換上常服,進入宣室。
“西平內史張定,拜見涼州世子!”
張定剛要下拜,張駿便已經衝了過來,一把拉住張定的手,把他拖入內室。
內室中,國公的床榻前已經圍滿了人,索孚,馬岌,陳珍等人都在,王參軍和劉慶也在場,姑臧城中西平公的內史們幾乎都到齊了。
“叔叔,張定到了!”
張駿紅著眼圈,將張定帶到張茂床榻前,一聲不吭的退下了,張定有些發懵,床榻上的國公早已經兩眼凹陷,瘦骨嶙峋,粗聲的喘著氣息,隻是聽到聲音,還是顫抖的把手抬了起來。
“張定,過來,過來!”
張定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周圍,陳珍暗暗的點了頭,
“國公!張定在這裏!”
“嗬嗬,我的侄兒,你心裏還是在怨恨著叔叔是不是!”
張茂痛苦的說著,聲音如同被撕扯了的風箱一般,在場的幾位老臣已經忍不住的掉眼淚了。
“國公!不,張定從來也不曾怨恨過!不曾!”
“嗬嗬,不曾是不可能的!你父親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對!不對啊!”
張茂有痛苦的傳奇起來,身邊的醫官圍了上來,
“國公,還請國公養好身體再說,今日已經疲憊了啊!”
“胡說!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你們都不要打斷我,讓我把話說完!”
張茂撕扯著嗓子說道,
“張定,論輩分,你是我的侄兒,是和駿兒一輩的張家子弟,你父親的事,你可以怨恨我,憎恨我這個老頭子,但是,你不能轉嫁到駿兒身上,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