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冥的呼吸在某一個瞬間，亂了。
“對不起。”
我的呼吸窒了窒，咽口水的瞬間差點把自己給嗆到。
什麼？心比天高的冥王沈冥竟然會向人道歉？
他長手一伸，把我緊緊的摟在他的懷中，鼻息間全是他身上特殊的淡雅香味。
眼底承載著滿片星空，“青青，我愛你。”
猝不及防的告白就像是從天而降一道驚雷把我劈得外焦裏嫩。
我把臉埋在他的懷中，聲音悶悶的傳出，“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如果孤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原諒孤嗎？”此時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地府冥王，也不是掌管S市經濟命脈的沈總裁。
隻是我的丈夫……眼中滿是少年人的小心翼翼。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手指繞著他的領帶，“對不起我的事？你說……什麼事才算是對不起我的？”說來聽聽，我再考慮要不要原諒你。
他身上的香味，馥鬱如酒，我的神誌在他的注視下，被慢慢的抽離，他說的每一句話，我像是聽見了，又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
沈冥許久沒有等到我的答案，有些著急的把手搭在我的手腕之上，一股熱流從他略微寒涼的手掌流入我的身體，先是流經我的奇經八脈，最後來到我的丹田，溫流流經的地方，撫平受傷的部位。
就像是幹涸的土地，下了一場春雨，潤雨細無聲。
我蒼白的臉恢複紅潤。
沈冥從胸口籲出一口氣，“有什麼事，我們出去再說。”
他牽著我的手，我便呆愣的跟在他的身後。
連柔柔與赤焰鞭打得不可開交，所過之處，就像是被龍卷風刮過一般，桌椅板凳被摧毀的隻剩下一片塵土。
我盯著連柔柔看了一會兒，狐疑的說道，“她……似乎比剛才弱了不止一點半點……”
連柔柔聽到我的聲音，斜眼看我，知道自己氣數盡了，眼睛紅得似乎能夠滴血，“盧青青，你我鬥了半輩子，你以為你以後的日子能夠好過多少？”
“我怎麼樣，不需要你管。不過，我知道的是，像你這樣心思歹毒的人，即使去了陰曹地府，閻王不一定都不收。”我衝著他朗聲說道，語露嘲諷，可我的內心並不平靜。
連柔柔終於要死了，就真的意味著結束嗎？
赤焰鞭一口咬住連柔柔的脖子，一提一甩，她的身子被甩開了出去，撞到牆上，最後落在塵土裏。
她雙眼緊閉，身體如同蠕蟲一般扭動。
“盧青青，你知道我為何會死而複生？你知道把力量給我的人是誰嗎？我連柔柔今天，就是抱著必死的心來的……可是，你未來的每一天，都不會好過……”她花費全身的力氣，把身體撐了起來，盤腿坐在牆角，仰著頭看我，語氣輕鬆。
這樣的話我聽了不下數十倍，我什麼時候怕過？
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再也沒有辦法停下。
我向來不是一個膽小的人，我更不會是一個怕麻煩的人。
“那你便帶著你的那些遺言，去死好了。”她輕鬆，我的語氣比她更輕鬆。
連柔柔愣了下，頭扭曲到一種奇怪的角度，衝著空氣說道，“你還記得與我之前的約定嗎？我就要死了，我的願望隻有一個，你知道的……”
突然，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嘭”的一聲，她的身體爆炸了……
在空氣之中化作無數光點，消失不見。
這一次，連柔柔是真的死了，連渣都不剩。
她在死前是和誰說話？她又是與誰做了什麼交易？
沈冥見我臉色煞白，低聲問道，“可是她的模樣嚇到你了？”
“不是，隻是覺得，連柔柔竟然這麼簡單就死了，有些不可思議。”此時，我內心強大的屏障，碎得什麼都不剩，總是會表現出最弱的一麵。
“你們想的太簡單，事情，本來就不會這麼容易結束。剛才隻是下酒菜，客官……可還喜歡。”伴隨著有節奏的高跟鞋聲，一道清雅女生道。
這聲音我再熟悉不過，驚詫回頭，寧婉從身後長而窄的甬道出來。
紅色高跟鞋，白底金絲旗袍，盤得整齊到一絲不苟的頭發。
她不僅是鬼王，而是真正的寧婉。
因為……她奪回了她在血陣之中的身體。
我平地踉蹌了兩下，難怪剛才覺得連柔柔變弱了。看來不是變弱，而是附身在她身上的寧婉離開。
“多謝你們，我才能夠打開血陣的禁忌，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鬼王笑得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