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快速的眨了一下,拉起我的手腕,把斷掉的桃木劍扔在地上,與我十指相扣,放在胸口。
他做的一切,我都沒有察覺到。
他笑得像一隻偷腥的貓,靜靜的看著我。
“你身上的味道,外貌,著裝雖然與他很像,可是……”我蹙眉,使勁拽了兩下手,並沒有把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來,“你拉我手幹什麼?”
抬頭,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他,比起發怒,更像是在撒嬌,對著一張熟悉的臉卻完全陌生的一個人。
掙紮了兩下沒有掙脫開,也就作罷,實在是太困了,上下眼皮一個勁的在打架,手使不上勁,說到最後我幾乎是閉著眼睛說完的。
“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你看我的眼神與沈冥看我的……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他輕柔的用手指梳理著我的頭發,就像輕風拂過,更是催得我頭暈目眩。
“他很少會對著我露出那麼純粹的笑,而你,每一分每一秒眼中都帶著笑,還有,憂鬱。”我吃力的抬頭,對著他眨了下眼睛,徹底陷入了黑暗。
在昏睡前的最後一秒,有什麼尖銳的東西紮到我的頭皮,與之前刺痛我的腰的感覺一樣。
……
我是被濃鬱到熏得睜不開眼睛的檀香弄醒的。
說實話,我本身挺喜歡檀香這種清幽的味道,就像是在佛門前,靜心聆聽佛祖的諄諄教誨。
可過猶不及。
太古濃霧的檀香味幾乎要讓我窒息。
用蓋在胸口的錦被捂住口鼻,猛地睜開眼睛,警惕的看著四周。
古色古香的閨房,床邊的簾子用半月牙的銅勾掛起,看不清外頭的景致。
粗略的感受下,與之前的財大氣粗大相徑庭。
醒來的第一反應便是尋找羅盤,找了一圈,意料之中的沒有找到,羅盤不見了……那可是沈華的傳家寶。
想都不想的掀開被子下床,腳還未沾地,肩膀被一雙手按住。
我呆了一下,凝視著他踏著的藕絲步雲靴,月白光滑綢緞的邊角是用銀線繡上去的仙鶴,隨著走動若隱若現。
我緩緩抬頭,白的近乎透明的臉上嵌著一雙翠綠的雙眼,比之前在連家別墅看到的貓眼寶石還要美上百倍,他的眼睛是我這輩子看到最好看的顏色。
全身唯一的豔色是他的雙唇。
不笑便已經絕色。
最引人注目的應該是他那頭月白的曳地長發,如同蠶絲一般晶瑩,閃爍,閃著迷人的光輝,讓人看了又想看。
白的如此純粹。
第一反應是往後頭躲,“你是誰?”
“青青,這麼快就忘記我了,那我可會很傷心的。”他紅唇輕啟,比女人還要美上幾分的臉對著我笑,我的小心髒幾乎要承受不了了。
我抬手擋在我與他之間,粗聲粗氣道,“你到底是誰?還有,不要搞得我們很熟的樣子……我睡死過去之前,你根本就沒有告訴過我你是誰,難道睡一覺,夢會告訴我?”
他無視我的嫌棄,直接坐在床邊,手中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湯水,散發著奇怪的味道。
我慣性往後縮,崩潰的抱住自己的頭,哀怨道,“哥哥,你到底要怎麼樣啊……你說,要錢,我沒有你有錢,圖色,也根本沒有你好看。你這一直纏著我到底是為什麼呀!”
“哥哥?”他挑眉,“你以前從沒有這樣稱呼過我。但是……這個新稱呼我很是喜歡。”他白瓷一般的手撩動著手中木碗。
我發現,我不管說什麼,他都有話可以接。
既然迂回戰術不行,隻能主動出擊了。
我趁他沒有防備拽住他的手,湊近盯著他白雪般的臉,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裏頭黑漆漆的湯有些許濺出來,恰好落在他的手背上。
看著上頭還冒著熱氣,應該挺燙的,那一雙完美的手,如果被燙出個什麼傷口來……
我心裏升騰起一股愧疚,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他欣喜於我能夠主動觸碰他,他立馬反握住我的手,“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他的反應著實讓我嚇了一跳,“我……應該想起什麼?”
“沒事,我拿了藥過來給你喝。”他攪動著它,還時不時的吹上兩口。
“我為什麼要喝藥!”
“因為你受傷了,你都是這樣,從來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把自己弄得一身傷,明知道我看到會傷心。”
“你到底要胡言亂語什麼東西……”我低頭暼了兩眼被他稱作傷口的東西,其實還好,就是蹭破了點兒皮,與之前受過的傷比起來已經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