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靈哪裏還有力氣反抗,隻能有氣無力地怒罵著:“放開我!你這個老巫婆!”
草鬼婆不去看她,仍是陰惻地盯著方小小,森然道:“待我將這小姑娘扔進鼎下當作柴火燒了,看你還能如此鎮定!”
此刻就連方小小都已無法再靜下來,急呼道:“不可!”因為草鬼婆的神情證明她真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哼,你果然還是怕了!”草鬼婆厲聲道:“最後再給你個機會,立刻告訴我白銀道屍的修煉之法!”
但方小小根本就不知道白銀道屍的修煉方法,現在即便丁春秋已經收到消息,也來不及救援了。方小小內心焦急如焚,枉費了平時大家還稱自己為大姐大,難道現在隻能坐在地上無能為力嗎?
“放開她!”自不遠的院牆之處突如其來這慍怒且嘹亮之聲。
在場之人無不訝異,因為大家都認得這是林飛鴻的聲音,不禁異口同聲。
“飛鴻!”
“林兄!”
“鴻哥哥!”
“這......怎麼回事?”草鬼婆的一張瘋狂老臉也不禁凝重下來。
眾人的目光朝院牆望去,便見一襲白衣淩立於牆圍之上,一手持劍,一手提壇。值此深夜,皓月當空,這襲白衣宛如漆黑中的螢火蟲,在銀白月光的照耀下煢煢孑立,獨攬風華。驀地,白衣人抬首,清亮的月光仿佛乘著夜風,撩撥開額前的三寸短發,露出了林飛鴻頑皮的笑容。
“學弟!”楓靈小聲喊著,但笑容已如春花綻放。方小小等人也是心下舒了口氣,沒想到林飛鴻竟能安然無恙地再次出現。
已經有了一個優雅的開場,於是林飛鴻縱身一躍,輕輕落在了地麵,與草鬼婆四目相對。輕咳了兩聲,林飛鴻朗聲笑道:“雖然我這個學姐平時總是那麼無情,那麼殘酷,那麼無理取鬧,但對我來說,她仍是這個世上最善良、單純、可愛的楓學姐,更是雌雄雙俠不可或缺的一員!所以,請你放開她。”
楓靈臉頰紅得就如夕陽下的晚霞,卻仍低下頭喃喃說道:“胡言亂語的,好不正經。”
草鬼婆的餘光迅速掃過林飛鴻的四周,心中疑問:為何不見痹心蠱有任何動靜?
其實就連林飛鴻也不知,就因為他身上布滿傷口,所以方才激發出的龍元之力此刻在全身遍布遊走,替他修複外傷。對凡蠱而言,龍族乃是天敵,所以埋伏在這後院的痹心蠱一嗅到林飛鴻身上所散發出的龍元氣息,早已退避三舍,哪裏還敢接近。
在場之人隻有方小小修為絕高,見識廣博,所以她依稀可以推敲出這樣的結論。其餘的人是根本想不到這其中緣由。
但草鬼婆還是鬆手,將楓靈推回了草堆裏,似笑非笑道:“你這小娃兒倒真是命大,不過老婆子很好奇,以那四大名劍的武功,怎會讓你逃脫了出來?”
林飛鴻傲然笑道:“就憑那四個卑鄙小人也能困得住我?我林飛鴻成為絕世大俠的道路,你草鬼婆也同樣阻擋不了!”
此話一出,草鬼婆也不禁咬了咬牙,狠聲道:“竟然連你都知道了我的身份!......我老婆子本不想趕盡殺絕,現在即便你是劍魔之徒,也非死不可了!”
水花飛濺之中,兩隻青銅道屍仿佛已感受到草鬼婆的殺意,齊齊從鼎爐之內飛躥而出,擋在草鬼婆麵前。隻是它們身上還沾滿了鼎爐內慘碧色的毒汁,毒汁落地,沾草即燃。
“飛鴻,小心它們身上的毒汁!”方小小急忙提醒道。
林飛鴻點點頭,將酒壇提至胸前,對草鬼婆道:“你不介意我先喝兩口吧?”
草鬼婆冷笑道:“怎麼,你這是打算酒壯慫人膽麼?不過既然是你生命裏的最後一壇酒,我老婆子自然會答允你的,盡情喝吧。”
楓靈似乎有些生氣,瞪著林飛鴻對身旁三人道:“我這學弟現在都學壞了,以前他還說自己滴酒不沾呢!”
“咦?楓靈姑娘,”凰丹輝趕緊補進一句:“不是所有喝酒的男人都是壞人喲!”
雪萍竟也輕輕笑道:“也許鴻哥哥在楓靈姐姐心裏不是一般的男人。”
楓靈忍不住瞟了他們一眼,氣呼呼道:“哼......你們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一連串“咕嚕咕嚕”的聲響過後,林飛鴻已將那半壇烈酒全部灌進身體裏。這烈酒可不比現代的啤酒,而是上等的汾酒,甫下肚中,就仿佛在肚內化作烈焰,點燃了每條經脈。林飛鴻直感一股熾熱氣勁衝上頭部,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差點沒緩過勁兒來。
緊接著,模糊的意識裏再次重現出那一個月圓之夜,宛如謫仙下凡的李白玉劍舞動,詩吟不絕,在皓月之下瀟灑狂放,無邊浩氣縈繞穹宇,仿佛奔騰不息的銀河之水。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