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影笑笑，沒有繼續追問，她本來就不是好奇心中到喜歡窺探別人隱私的人，除非別人有那個興趣開口告訴她，否則溫影不會刨根問底。
沉默了一會兒，還是程一航先憋不住，緩緩開口說：“以前年輕的時候是覺得男人始終要以事業為重，隻一心撲在工作上，沒有心思找女朋友，後來吧，慢慢開始學會享受生活，又覺得身邊沒有一個人是看得上眼的，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單身的日子，不再強求那麼多，順其自然吧。”
“哪有那麼多借口，就是你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吧。”溫影說。
程一航不可置否的笑笑，“就算是吧，可是也不能為了將就就勉強自己去和自己沒感覺的人在一起，那樣太痛苦了，不如自己一個人來的輕鬆。”
“也是，看你現在也活的逍遙自在，比我好吧。”溫影的眼神突然暗了下來。
程一航有些驚訝，“怎麼這麼說？你現在要事業有事業，要愛情有愛情，怎麼還有這麼悲哀的感慨？”
溫影苦笑著搖搖頭，沒有多說。
過了一會兒，程一航又開口，“我大學的時候，愛過一個女生，那一年，我就是為了追求心中那種熾熱到無聊的夢想，不顧所有人的反對隻身一人去到美國學習畫畫，那種沒人支持的生活是無比艱辛的，就好像自己已經被全世界拋棄，不論做什麼，是喜還是悲，沒有人和你分擔，你隻有你自己，”說起這些，一些塵封的記憶又再次湧了上來，程一航緊緊捏著酒瓶，“那時候，我遇到一個女孩，她也是中國人，同在異鄉，我們難免有惺惺相惜之情，很快我們就在一起了，她大概是唯一一個支持我夢想的人，我們那幾年過的很苦，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但是她依舊相信我可以成功，就這麼過了兩年。”
溫影已經聽的入了迷，程一航停了下來，她便追問：“然後呢？後來怎麼樣？”
“後來，”程一航轉身看著溫影，眼神開始變得尖銳，“兩年後，她突然留下一封信離開，信裏說，她要結婚了，嫁給一個有錢的華裔富商，信封裏，她把她所有的積蓄留給了我，然後告訴我說，如果我還需要錢，可以去找她，畢竟她已經成了富太太，可以救濟我。”
“不可能！既然你們認真的相愛過，她不可能對你說出這樣的話，一定是迫於某種壓力，你為什麼不去找她問清楚呢？”溫影變得有些急。
“是，就算她有苦衷，她是被逼的，那又能怎麼樣呢？事實就是她和我在一起會一直一無所有，而嫁給別人就能擁有很好的生活，我為什麼要阻礙別人更好的人生呢？”
“可是她就算嫁給了有錢人，也不會幸福的啊，因為她愛的是你啊！”溫影更加著急，已經忍不住伸手拽著程一航的衣袖，恨不得他現在馬上衝回去再去找那個女生，讓兩人破鏡重圓。
程一航搖搖頭，“愛情這種東西，太不值錢了，比夢想還不值錢。”
說到夢想，溫影想起來了，說：“剛剛你說你是去美國學畫畫的？那為什麼後來該去做生意了？沒有繼續畫畫嗎？”
程一航這個時候終於輕鬆起來，長呼一口氣，說：“我曾經也以為隻要我繼續堅持，一定可以做出一番事業，但是後來現實還是給了我重重一擊，我在美國幾乎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盡管無論是專業水準還是創新能力我都不輸給別人，但不是人人都能有這樣的機會，到第三年，我實在撐不下去了，又接到家裏的電話說我爸爸病重，沒辦法，我隻能回國，隻能為了生存重新選擇出路。剛回來那段時間，我接收到比這輩子還多的嘲諷，所有人都指著我的鼻子嘲笑我，說什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明明就沒本事幹嘛還不安安分分留在這裏，出去瞎花什麼錢，所以，從那時起，我就發誓，無論用哪種方式，我都一定要成功。”
他說的輕描淡寫，幾年的經曆好像幾句話就能概括，其實溫影知道，這裏邊有太多的艱難是沒法用言語表達的，溫影心裏突然有一絲苦澀，忍不住握住程一航的手，試圖安慰他。
這個時候，溫影電話又響了起來，還是沐逸風。
溫影拿著手機稍稍往一旁退了兩步，程一航也知趣的轉身，背對著溫影。
“睡了沒？”沐逸風問。
“快了。”溫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剛剛激動的情緒平複下來。
“睡前記得喝杯熱牛奶，明天要是很忙的話買點麵包放包裏，不然你一定沒空吃飯。”沐逸風囑咐著這幾件事，他知道最近溫影的睡眠質量很差，幾乎每個晚上都會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