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之後,諸葛長風才又繼續道,“後來,一直跟隨父親的侍衛才告訴我,父親後心中的那一劍,角度十分刁鑽!定是有人貼近父親,而父親卻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候刺出的那一劍!”
“所以,刺出那一劍的人,定是我父親永遠不會防備的一個人!”
薑暖煙不由瑟縮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被諸葛長風那冰冷的聲音所浸染,還是被這個事情的真相所嚇到。
“而當時,與父親在一起的,隻有皇上一人!那時,亂軍雖大勢已去,但畢竟還有一部分餘黨,父親不可能對接近他的人不防備的!”
果然與自己的猜測一樣,薑暖煙看著那立與窗前孤寂的背影,心忽然一陣一陣的疼了起來!
原來,在他如玉的外表之下,竟然還隱藏著如此的仇恨與痛苦!或許,這一切,便猶如他身上那流光錦之下的傷痕。
人,果然不能隻看外表的光鮮!
薑暖煙緩緩的走到諸葛長風身後,伸手環住她的腰,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什麼話也沒有說。
諸葛長風僵硬的背部線條終於在薑暖煙的懷中一點點的軟了下來,他的聲音之中也有了稍許的溫度,“這一切原本都是那名侍衛的猜測,他沒有任何的證據,自然不敢肆意張揚!”
“皇上登基後,加封父親為輔國公,而母親卻堅持將原來的忠勇侯府改為長公主府,而不是輔國公府!這種不合常理的要求,母親偏偏就提了,而皇上也就同意了!”
“旁人隻以為母親與父親伉儷情深,母親怕觸景傷情,所以才願意將府邸改為長公主府!可事實上,這卻是父親臨死前的遺願之一!”
“父親臨走前,隻對母親說了三句話,將忠勇侯府改為公主府!早早為長君打算!不要讓長風入仕!”
薑暖煙的鼻子不由有些發酸。她明白諸葛明若這三句話的意思!
將忠勇侯府改為公主府,便是時刻提醒皇上,南宮珠雖是忠勇侯夫人,但更是公主,是他的親妹妹!
長君,說的便是諸葛長君,諸葛長風的姐姐,早些為她打算,就是避免她的婚事被皇上操縱。
至於諸葛長風,他不入仕,看在南宮珠的麵子上,皇上或許便不會再理會他!
“長公主知道嗎?”薑暖煙輕輕的開口道,自己的親哥哥,殺死了自己最愛的人,若是長公主知道這些,心裏該是多難過啊!
“父親身邊的侍衛隻在臨死前,才將他知道的這些事情告訴了我,並沒有告訴母親。不過以母親的聰慧,至少她也是懷疑的!否則,自從父親過世之後,她便整日埋首與花草,不問世事,更是甚少進宮!”
一行眼淚不由順著薑暖煙的眼角滑落,知道了這些,她才更知道,孔幽蘭之事時,諸葛長風是冒了多大的風險,他是根本就沒有考慮過他自己的性命吧?
“可是,皇上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長公主與輔國公不是一直都是支持他的嗎?”
“誰知道呢?或許是因為父親在軍中的名聲,或許是因為狡兔死,走狗烹,畢竟當時大勢已定!誰知道呢?”諸葛長風的聲音異常的低沉。
一件事情,他還有據可查,有源可尋,可人心,他又如何猜測?如何查探?
夜色如墨,一輪圓月斜斜的掛在屋簷,將如銀般的月光灑在相依著靠在窗前的兩人身上。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諸葛長風才扶著薑暖煙的手腕,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忘了和你說了,關於薑德文所有的證據我都已經給了武安侯,明日一早上朝,他便會將那些呈給皇上!”
“真的?”薑暖煙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他的那些罪行加起來夠得上什麼罪?”
“足以死幾十次了!”諸葛長風毫不誇張道,“有些事情,還真是不查不知道!難怪薑思明如此膽大包天,連九公主的主意都敢打?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可知道薑德文在春月樓、天香閣還包養著兩名當紅的頭牌,隻這一項,每月至少就要花費一萬兩銀子!隻是,”諸葛長風頓了一下道,“即便有這麼多的罪證,也未必取得了他的性命!”
“我知道!”
薑暖煙的眸光依然閃亮,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隻要薑老夫人在,薑德文、薑德武的腦袋在脖子上就長得結結實實!
不過,她若是真想要這些人的性命,早就一包毒藥下去,全部毒死了!她就是要他們親眼看著,薑府一日不如一日,一點點的敗落下去!
“那武安侯會不會有事?”薑暖煙忽然有些擔心武安侯,若是皇上不處置薑德文,那武安侯會不會遭到責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