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苑正廳的大門敞開,燈火通明,遠遠的便可以看到影影綽綽的人影!
薑暖煙心下稍安,看來果真是宮中的旨意。
“暖煙小姐來了!”王嬤嬤率先進門通稟道。
薑暖煙跟在王嬤嬤身後跨過門檻,一眼便看到身著梅紅色團窠白鶴紋朝服的孔幽蘭正與一位身著棗紅色宮裝的嬤嬤低聲說著什麼!正中的沉香木大案上擺著一溜的托盤、錦盒!
“暖煙見過二夫人!見過孫嬤嬤!”薑暖煙忙低首向兩人行禮道,這位身著棗紅色宮裝的嬤嬤,她還記得,是梅貴妃身邊得力的孫嬤嬤!
孫嬤嬤也不廢話,將一個小巧的卷軸遞到薑暖煙手上,“這是傾城公主讓老奴帶給薑小姐的!還有,”孫嬤嬤指著大案上一個托盤中的銀壺道,“這也算是傾城公主的喜酒,貴妃娘娘叮囑府上的主子一定要分一杯,沾一沾公主的喜氣!”
說完這席話,孫嬤嬤便轉向孔幽蘭道,“好了!二夫人,時候也不早了,再不回去,宮門就要下鑰了,老奴告辭!”
“有勞孫嬤嬤跑這一趟!王嬤嬤,送孫嬤嬤出去!”孔幽蘭向王嬤嬤使了個眼色道。
薑暖煙見房中的人一一退出,忙向孔幽蘭行禮道,“那暖煙也不打擾二夫人休息了!”
“等一下!”孔幽蘭看著薑暖煙手中的畫卷開口道,“不知公主送你的是什麼?可否讓我一看?”
這畫卷不用打開,薑暖煙也知道是什麼。因為這正是她送給趙飛熊的那軸畫卷!
“怎麼?”孔幽蘭見薑暖煙不語,又逼迫道,“莫非容兒送你的東西,連我這個做母親的人,都沒有資格一看?”
“二夫人見外了!若是二夫人喜歡,那這個便送給二夫人好了!”薑暖煙說著便將那畫軸擺在大案上!
孔幽蘭呼吸不由一滯,卻沒有發作,“好!我也不留你,隻是宮中賞賜的喜酒,你要喝上一杯!”
薑暖煙望向那描金紅漆托盤中的銀壺,不由有些猶豫了!
“怎麼?你怕這酒中有毒?還是怕我下毒?”孔幽蘭嘲笑道,“宮中賞賜的酒水向來都是用銀壺盛放,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在其中下毒!”
銀器遇毒藥就會變黑,這一點常識,薑暖煙還是知道的,可是她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孔幽蘭卻已經從那紅色的描金托盤中將銀壺提起,“怎麼?你沒膽量喝?若不是我怕宮中的娘娘怪罪,你以為我會逼著你喝容兒的喜酒?還是你壓根就看不上這宮中欽賜的美酒?也是,你們蘭溪薑家家財萬貫,你自然什麼好東西都見過,又怎麼瞧得上這些?明天我進宮……”
“二夫人說笑了!”薑暖煙忙截斷孔幽蘭的話,這要是再任她說下去,他們蘭溪薑家還不一定落得什麼罪名?
“二夫人是誤會暖煙了,這宮中禦賜的東西又豈是凡品,暖煙怎麼會看不上?”
“哼!”孔幽蘭輕哼一聲,順手拿起兩個都扣的甜瓷酒杯,提起銀壺,那琥珀色的液體便傾斜而下!
瞬間,兩個酒杯就被注滿。孔幽蘭端起一杯遞給薑暖煙,自己拿起了另一杯。
“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再用銀針一試!”孔幽蘭毫不掩飾唇角的嘲諷。
酒本就是用銀壺所盛,再用銀針試探,豈不是多此一舉?更何況,她寬袖中藏著的雲朵一直沒有任何躁動!
“不必了!”
“薑暖煙!”孔幽蘭盯著薑暖煙道,“這是咱們第一次一起飲酒,也是最後一次!如今你稱呼我為二夫人,以後我便永遠是二夫人,不再是你的二伯母!而你,也隻是蘭溪薑家的小姐!從今之後,咱們便再無任何親戚關係!先幹為敬!”
孔幽蘭說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薑暖煙沉默了一下,這是要與她絕交?還是在警告她,以後她們便是敵對的雙方,再無任何親情可言!
可從重生以來,她對她們早就沒有了親情!如此擺明了車馬也好!
“那暖煙恭敬不如從命!”薑暖煙也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將酒杯置於案上,“時候不早了,二夫人早些休息!暖煙告退!”
“薑暖煙!你可知道我恨你們蘭溪薑家入骨?”孔幽蘭滿是憎惡的聲音在薑暖煙身後響起!薑暖煙的腳步為之一頓!
不等薑暖煙回答,孔幽蘭那滿是怨意的聲音便再次響起。
“我現在就告訴你!那是因為你們蘭溪薑家狗眼看人低!薑德文、薑德武同是你父親薑德義的哥哥,可每年他孝敬薑德文的銀兩卻比孝敬我們的多出了足足一倍!你說,這是不是狗眼看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