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悠悠,有呢喃聲低語,低矮的平房中,一個瘦小的身影獨自忙碌著,手指翻飛,一個個小巧的器官從她的剪刀下展現出來。
“你在幹什麼呢?一天都沒挪過地方了……”白曉拿著水果走近白月,盯著這個小她九歲的妹妹,眼裏的溺愛顯而易見。
“你看我做的這個好看麼?”白月舉起手中還未成形的紙人偶,不大的眼睛彎成一道新月,笑的可愛。
白月,怎麼說,不是豔麗的美人,小臉圓潤,嬰兒肥嘟嘟肉,五官長得耐看,越看越美的那種無聲蠱惑型,白敏雖說是白月的親姐姐,但與白月是截然不同的類型,白敏是典型的柔弱型,白白的臉龐,大眼睛,略薄的嘴唇,長發飄飄,白月最愛看姐姐。外人也多說姐姐長得好看些。
“怎麼最近突然又迷上剪紙了?!”
“老師最近教得,說是以後若是養鬼,用得上。”白月低頭繼續擺弄著紙偶人的衣裳。
“畫也不畫了?”
“畫,最近先等等。”
“行了,吃點東西吧。這鬼麵果是爸爸今天特意叫買給你的,貴的要死,說是你再過幾年就要就要進入殤南鬼校的入學考試,多吃點好的,長長腦子,省的考不上。”白敏說著,自己倒先笑的前俯後仰。
“我那麼聰明啊……那還用補腦子!?”白月不服的撅起小嘴,辯解道。
“聰明不用在正道上你是!”
哈哈哈哈,姐妹倆頓時笑成一片,分食著在殤域頗為貴重的果子——鬼麵果。
冥風呼嘯,白月家的門牆不是很牢固,是白月的父親親手紮的籬笆,年歲也頗為久遠,白月一家搬到這裏的時候,就已是東倒西歪了,白月父親隻是略微修整了一下,如今入了春,風大,也頻繁,這幾天又倒的不成樣子。
寒風中,白月的父親用手擰著固定的絲線,殤域居民的特點之一便是力大,母親在一旁扶著籬笆,籬笆的材料也是白月和父親一同去南邊的磷區一枝一枝砍折的,白月和姐姐在一旁打打下手。
“月兒,你想不想回我們的老家看看?”白月的父親白偉突然問道。
“恩?我們的老家不是這裏麼?”
“當然不是,我們的老家是指你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住的地方呀。”白偉看著自己家小女兒,笑道。白敏在養鬼師的考試中棄權了,雖然說這樣注定了她平凡的一生,但至少她這一生能安然度過。白偉並沒有責怪白敏,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白偉夫婦雖是貧困家庭但是並沒有像別人家那樣,強迫自己的孩子踏入養鬼師的行列,殤域是隸屬養鬼最大的世家儒子嬰世家。
在鬼域,世家最大,傳承的時間越長,地位越高,當然也有世家在千年的傳承中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但是殘存下來的世家都是現今鬼域中最為強大的存在。
“你舅舅是個老師,在不久的將來你要是考取養鬼師的高級進修,你舅舅能幫的忙大一點,至少比我和你媽媽知道的多一點,也能管管你,你現在幹什麼不走心,成績……”白偉說著眉頭皺了起來,但眼裏還是含著笑,看著自己的小女兒。
那是深秋的一個黃昏午後,陽光是暖暖的橘黃色,像是橙汁慕斯那樣的色彩,卻沒有應有的香氣,淺灰色的天空高遠,遼闊,還透著一絲淒冷。人潮擁擠燥熱,巨大的鬼器在空中飄浮,上麵密密麻麻的已經站了許多人,哥哥提著行李已經前往上方占據座位,白月站在鬼器上,看著淚如雨下的白敏,有點不知所措,其實,現在的她還不太懂離別的苦楚。
“還沒上來的人請快點,還有五臂值(鬼域計算時間的一種方式,一臂值相當於一分鍾,秒鍾為一孰值,一小時為一遮值)的時間就將出發前往殤域內環地帶。”還不待白偉多囑托幾句,催促的笛聲已然響起,鬼麵燈慢慢升起,是要出發了。
“路上小心,看著點東西,跟你哥輪流睡覺,到那邊聽你舅舅的話……啊……?”白偉急匆匆的交代著,也不敢讓白月多逗留,趕忙讓白月回去找她哥哥。白月呆呆的看著瘦小的父親,不知道說什麼,她才十二歲,第一次獨自遠行,離開家,雖然不懂什麼,但白月也莫名的感覺到一種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