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魂穀44(1 / 3)

第四輯 抗戰英烈 特別行動隊

(一)

江南有個河塘鎮,鎮上有個“焦記傘行”,老板叫焦德貴。這天焦德貴和媳婦正在自家的“焦記傘行”替人修傘。忽然幾個日本兵在翻譯的陪同下,衝了進來。焦德貴一驚,剛想站起來,就被幾支槍頂著,便不敢妄動。蕭秀英也來不及躲避,隻得呆呆地站在櫃台後麵。那翻譯摘下墨鏡,焦德貴認識,是本鎮財主家的兒子宋天虎。宋天虎麵前的幾個日本兵朝著蕭秀英“花姑娘、花姑娘”地亂嚷嚷。

那宋天虎對日本兵嘰啦哇啦的說了幾句,幾個日本兵白了他一眼,轉身進了櫃台,去拉扯蕭秀英。蕭秀英驚恐地叫道:“你們要幹什麼?”焦德貴眼也紅了,一聲怒喝:“住手!你們要幹什麼?”宋天虎說:“幹什麼?太君看上你家娘子了。”焦德貴高聲叫道:“這還有天理嗎?”宋天虎說:“天理?皇軍的需要就是天理!為什麼不早點跑?”隨後對日本兵嘰啦哇啦一通,那幾個日本兵“八格”一聲,將宋天虎推到一邊,淫笑著,一起把蕭秀英拉出櫃台。焦德貴操起竹刀就砍向一個拉扯最凶的日本兵。一個豬頭豬腦的日本鬼子一看焦德貴居然敢反抗,端起三八大蓋就是一槍,擊中了焦德貴的腰。剛要再打第二槍的時候,蕭秀英竭盡全力掙脫日本兵的手,衝到焦德貴前麵用身子一擋,鬼子的槍響了,一股鮮血從蕭秀英的胸口淌了出來,然後蕭秀英倒在焦德貴的懷裏。

宋天虎一看蕭秀英已死,對日本兵哇啦幾句後,對焦德貴說道:“看在你媳婦已死的份上,饒你這一回。”說完,對日本兵嘰咕幾句,便出門回去了。

焦德貴扶著蕭秀英,忍著痛呼喊著:“秀英,秀英,醒醒,醒醒!”蕭秀英努力睜開眼睛,握住焦德貴的手說:“根兒,根兒!”焦德貴點點頭。蕭秀英閉上眼睛,握住焦德貴的手鬆開了。

焦德貴咬牙切齒地喊道:“狗日的日本鬼子,老子與你們拚了!”拿起竹刀就向外追去!

(二)

剛出大門,門前已經圍了不少鄉親,他們一見焦德貴這樣子,就拉住說:“你不能去與他們拚命,你要也有三長兩短,根兒怎麼辦?”焦德貴呆立在那兒半天,狠狠地按腿捶一下,可忘記了手中有刀,一下子將腿割了一條口子,血與腰上流下的彙在了一起。

焦德貴埋葬了蕭秀英,帶著根兒離開了河塘鎮,到遠離集鎮的舅舅家,養了個把月的傷。焦德貴待身體稍微的有些恢複,就委托舅舅去鎮上買些製傘的東西回來,繼續製傘以維持今後的生活,可他心裏時時刻刻都想著怎麼報仇。

這天晚上,焦德貴照顧兒子剛睡下,聽見舅舅來叫他了,就開門問舅舅什麼事情?舅舅說:“我有個表侄子許同福,你也認識的,他來串串門,喊你去聊聊呢。”焦德貴一聽,急忙與舅舅來到東廂房,一看,見和許同福一起來的,還有兩個陌生人。三人一見焦德貴進去,都站起相迎,大家一陣寒暄後,才坐下喝茶。許同福先是關切地問這問那的,然後盯著焦德貴目不轉睛地看著不說話。沉默了好久,焦德貴不好意思地說:“兄弟,好久不見,你在那裏發財啊?”

許同福笑著回答:“我們發的財大的很,不知道焦哥有沒有興趣。”焦德貴搖搖頭說:“我不想發大財,能夠我們爺倆糊口就可以了。”說完,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一字一頓說:“我腰傷一好,我就去把那班日本鬼子砍了!”許同福轉頭看看一起來的兩人,會意地笑了,然後對焦德貴說:“我所說的大生意,就是要打日本鬼子,不知道焦哥感不感興趣?”焦德貴一聽兩眼放光,急忙握住同福的手說:“真的,那我願意和你們一起幹。”許同福很高興地說:“我們來之前,你舅舅把你的遭遇告訴了我們,知道你一定會報仇,但單槍匹馬是不能幹的。”說著,許同福示意舅舅到外麵去看門,隨後壓低了聲音把他們的情況,作了大概的介紹。把焦德貴聽得瞪大了眼睛,這些事情還真是第一次聽說呢。許同福忽然話題一轉:“不過這事,有很大的危險,說不定我們的腦袋什麼時候就搬家了,所以你一定要三思,我們不會強迫你和我們一起幹的。”

焦德貴沉默了很長時間,忽然站起來說:“你們帶上我吧。”話剛說完,腰一陣劇痛,隻得馬上坐下。許同福忙過來攙扶著他說:“焦哥,不愧是血性男兒。這樣吧,等你腰傷好了,我們就來聯係你。好,我們先撤了。”焦德貴忍著痛說道:“兄弟,保重!一定要來帶我啊。”

同福和那兩人剛出門,忽然又折回來,撩起衣角掏出一把盒子炮,遞給焦德貴,又摸出十幾發子彈說:“這把槍你先藏好了,避開別人可以去後山先練練打槍。”然後簡單地教焦德貴什麼是三點一線,怎麼樣裝彈開保險,又取出一塊棉布把槍管包緊了說:“這樣打槍,聲音會小很多了。”說完,意味深長地握緊了焦德貴的手,拍了拍才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送走了他們,焦德貴還在興奮中,突然聽到村外響起槍聲,難道鬼子來了?他急忙衝進黑夜……

(三)

來到莊頭,一切又平靜了,焦德貴摸了摸腰裏槍,心裏想,狗日的日本鬼子,等著吧,老子有找你們算帳那一天!

這天,焦德貴的腰傷恢複差不多了,就整理了幾十把雨傘,去鄰鎮賣。

焦德貴挑著擔子,一路往鎮上走去,大概離鎮還有一裏多路的樣子,忽然見一隊日本兵氣勢洶洶地迎麵跑步而來。焦德貴急忙往路邊一站,十分順從的樣子。走在前麵的日本兵看見焦德貴站在路邊,順手就是一槍托,把焦德貴打下路麵,滾在了小水溝裏。等日本兵走過後,焦德貴才憤怒地爬上了路,收拾好雨傘挑子,朝著鬼子的背影,狠狠得“呸”了一口,繼續往鎮上走去。

快要上小橋的時候,猛然聽見有人在輕輕地叫:“焦哥,焦哥!”焦德貴四處張望一下,周圍沒人啊,但聽聲音很熟悉。正在疑惑,那聲音似乎很近就在腳下又喊:“焦哥,我在橋下麵!”焦德貴彎腰朝下麵一找,與一雙草叢下麵的眼睛對了個正著,那人輕輕地撥開草叢說:“焦哥,是我啊。”焦德貴這才認出原來是許同福,正渾身是泥水的躲在橋孔下的草叢裏。

焦德貴站起來四處看看,沒有鬼子的蹤影,才對許同福說:“好了,鬼子走遠了,可以出來了。”同福鑽出來後說:“媽的,今夜好險,炸了日本鬼子一個小倉庫,還犧牲了一個兄弟。”焦德貴責怪道:“老弟,怎麼不叫上我,我要報仇,要報仇啊!”許同福抖抖衣服說:“焦哥別急嘛,今後會叫你的,今夜的任務這麼危險,我們怎麼好意思叫你呢?”焦德貴幫許同福擰了擰衣服上的水問:“那你現在去哪裏?我跟你走。”許同福想了想說:“走,繼續回鎮上去。”焦德貴一聽急忙搖頭說:“他們都在抓你,你還去,不要命了?”同福哈哈大笑說:“焦哥,這你就不懂了,越危險的地方反而越安全,而且我去還另有任務,聽我的,走吧。”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往鎮上走去。快要進鎮的時候,許同福眼珠一轉,瞅瞅周圍沒人,掏出腰間的盒子炮往雨傘裏麵一塞,然後大搖大擺地向關卡走去。

鎮口的兩個鬼子端著槍,看著焦德貴和許同福兩人走來。一個日本兵喊道:“八格,什麼的幹活?”焦德貴兩眼冒火充滿了仇恨,然而心裏卻緊張極了,呆呆地不知道說什麼好。許同福稍快一步上前一把握住焦德貴的手,然後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對日本兵翹出大拇指點頭哈腰地說:“皇軍大大的辛苦,我們的賣雨傘的幹活。”那日本兵緊鎖著眉頭,用槍一指,另外一個日本兵走上前來,對許同福和焦德貴身上一陣亂摸。許同福等日本兵摸完自己,掏出香煙不好意思地說:“我的剛才摔水溝裏了,香煙的都潮了,我的馬上回來再孝敬皇軍。”邊說還邊做著摔跟頭的動作,惹得那日本兵“喲西喲西”的哈哈大笑。另一日本兵用槍朝焦德貴的挑子一陣亂戳。焦德貴急忙扛挑子來回躲避著,但還是被戳破了幾把傘。

那日本兵見戳不到雨傘了,有些生氣地罵道:“八格牙魯!”許同福見狀急忙從焦德貴的挑子裏,抽出一把傘,撐開後舉到大笑著的日本鬼子頭上麵說:“我們的雨傘,專門是慰勞皇軍遮太陽的。”那日本兵抬頭看看雨傘,終於翹出大拇指說道:“你的大大的良民,進去的幹活。”

許同福朝鬼子哈著腰翹著大拇指媚笑著說:“太君才是大大的,大大的辛苦。我們的進去賣傘的。”說完,把傘柄往鬼子手裏一塞,拉拉焦德貴就要進鎮去。

兩人才走了三四步路,忽然聽一個日本兵大聲喝道:“八格,站住,你們的站住!”把焦德貴和許同福猛嚇一大跳,站住了不敢動。

(四)

正在焦德貴和許同福要進鎮的時候,被日本兵叫住了,兩人心裏直發毛,還以為露了什麼破綻呢。那鬼子走過來說道:“你的,我的雨傘的沒有。”許同福跳到嗓子裏的心才落了下來,急忙轉身討好地抽出一把雨傘,恭恭敬敬地送到日本鬼子麵前說:“我的良心大大的壞,忘記也給太君的了,太君請!”說完,還特意幫撐開了傘,遞到日本兵手裏。那日本兵開心地哈哈大笑說:“唔,喲西,你的良民,進去的幹活。”

許同福倒著身後退,一邊仍十分恭敬地給鬼子敬禮,兩人順利地進了鎮。許同福邊走邊交代焦德貴說:“今後,你也把槍藏在傘裏麵,再對鬼子表麵服從一些,畢竟我們今後是要他們命的,先讓他們樂嗬幾天。”焦德貴點點頭表示領會精神。兩人有說有笑地往鎮上的集市走去。

忽然一隊日本兵迎麵而來,擋住了兩人。他倆隻好站了下來。隊伍中間的一個漢奸看了一眼焦德貴,焦德貴也看見了,這人正是那天的翻譯官宋天虎。正是冤家路窄,這家夥怎麼來這個鎮了。其實,因為昨夜這個鎮日本兵的一個小倉庫被炸了,所以從臨鎮調集了日本兵過來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