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帶著遺憾去了,按照慣例,屍體收斂,停放在她生前所居住的房中三日後才會下葬。
夜裏,屋內掌了燈。
伴隨著陣陣夜風刮過,屋內的燈忽暗忽亮。
此時,偌大庭院裏,寂靜無比,大夫人這一去,婷婷自是傷心無比,一直守著大夫人的靈柩痛哭不止,幾度暈厥過去。眾人見她年幼,經此喪母之痛,仍拖著虛弱的身子硬挺了兩日,無不憐憫,卻拿她沒有辦法。
最後一夜沐婉好不容易才將她哄了回去,安撫她睡下,讓紅豆和尋兒寸步不離的在她身邊守著,才帶著小月回去。
走在肅靜的回廊中,小月提著燈籠,在前麵引路,看四下無人的時候,忍不住苦澀地自責道:“都怪奴婢辦事不力,若不是奴婢嘴笨,得罪了二小姐,夫人也不會……小姐你怪我吧,等夫人的後事過了,你就將奴婢便賣了吧。”
沐婉苦笑一聲,道:“怪你?有用嗎,就算是賣了你,那些人無關痛癢,也不會因為你,日後不會往我的食物裏下毒手。”
小月麵色微變,不知道該說什麼。
沐婉不由繼續說道:“你沒看見,夫人一死,沐輕山的那個態度,當年他和夫人之間的恩怨我不清楚,過去的事不提,但是並不代表我不查究竟是誰對我下的毒手。”
“可是……怎麼查?”小月不懂,“是從秦媽開始,還是從二小姐查起……”
沐婉冷笑一聲,道:“二小姐雖在半路上攔住了你,耽擱了一些時間,但是下毒的,絕不是她!”
小月小心翼翼道:“為什麼?”
“大夫人一死,你覺得,誰會是最受益的人呢?是二小姐嗎?不是!是她!”
小月聽了心頭一顫,顫聲道:“怎麼會……她……不抱病了嗎?”
因為厭惡,她們倆都沒有提那個人的名字,但是她們倆,心照不宣,都明白,她們所說的那個她,正是荷花的主子,劉姨娘!
“怎麼這麼巧?夫人一死,她就抱病在床了?”沐婉哼了一聲,根本就不相信,若說劉氏病了,不能來於大夫人磕頭,守靈,那三小姐呢,沐輕山怎麼說她也跟著病了,這一對母女的病,來得突然,實在蹊蹺?她看她們不想給大夫人磕頭上香,才尋出這麼一個裝病的油頭。
也是,劉氏熬了這麼多年,好不容熬到壓在她頭頂上的大夫人死了,讓她有了翻身的機會,大夫人活著的時候,她都不將她放在眼裏,更何況,人都死了,她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前來哭呢。
小月怔怔道:“話是這麼說,可是,我們沒有證據。”
沐婉看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院子,停住腳步道:“證據?人都死了,還要什麼證據,就算是有證據,又有什麼用?那人根本就不相信咱們。”
小月聽著沐婉這麼說,想了想道:“小姐,你別傷心,夫人不會枉死,總會有辦法的。”
沐婉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一直望著那個燈光通明的院子,突然問道:“月兒,前麵的那個院子就是劉姨娘住的地方,對吧,不知道,你可有什麼法子,能將劉姨娘引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