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荒野裏,一行六人正在休整,與旁人不同的是,這些都是十來歲少年的樣子,著清一色的白衣白馬,雖然眉目之間難言風塵的狼狽,但是任誰都看的出來,這些人是官宦子弟。
“雲戰,你說京城那邊不會有什麼事情吧?咱們就這樣闖出來,要是皇上真的震怒了,恐怕不好辦。我們家老頭子不知道能不能頂得住啊。”說話的少年雖然滿麵塵土,卻依舊難掩英俊之色,比起其他少年更多了一份書卷氣。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闖出皇城的最大‘功臣’:韓敬元的小兒子——韓祈佑。此刻這位有功之臣正期期艾艾的望向京城的方向,看起來頗為依依不舍
“祈佑你就不要磨磨唧唧了,虧了我爹還整天私下裏誇你。我要是早知道你這麼瞻前顧後,才不要跟你一路呢!現在知道後怕了?晚了些吧?”說話的這人身背長劍,一身白色戎裝,顯得英武不凡,眉目之間難掩殺氣,正是禁軍統領劉宇的次子——劉琦。
“你可是說得輕巧!這次出京拿的可是我的金牌,以後回去了,我爹還不罵死我啊?我絞盡腦汁也才賺了這一塊金牌回來,這次估計是鐵定要被收回去了。我爹還不知道心疼成什麼樣子呢!”韓祈佑急急地分辯道。
“罵算什麼啊?咱們這次鬧得那麼大,要是回去了,我爹一定會扒了我的皮的。”另一個少年不以為意的拍了拍身邊的一匹白馬:“不過話說回來,這可是從多蒙送來的神駒啊,我爹寶貝的跟什麼似的,平時我連摸一下都不讓。這回我算是也過了一把癮了。我老爹回去就算是打死我也值了。”這少年是京畿守備宋濂之子——宋子業。其父最愛寶馬良駒。對兒子也極為嚴厲。
“宋子業,你就算了吧。你們家三代單傳,就你這一根香火獨苗,你爹就算是真的想打死你,你爺爺也不願意啊!你就少在這兒說便宜話了!”
“你知道什麼啊,你看看這寶馬都瘦成這個樣子了,我看著都心疼。這萬一要是餓死了——我不死也得脫層皮!”少年歎了口氣:“雲戰啊,你提前也跟我說一聲啊,要是我也餓死了——”話未落音,便聽見肚子發出一陣聲響,周圍的少年頓時哄笑出聲,宋子業頓時紅了臉,訕訕得說不出話來。
“宋子業,你在家沒吃飽是不?怎麼都餓成這樣了?要不你回去吃飽了再來吧?”
“你閉嘴,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撐過幾天!這荒山野地的,連根草都沒有,不被餓死已經燒高香了!你還有心情笑我?過幾天你還不是要跟我一樣?”
“那也比你現在就餓死了強啊。”少年們哄笑,仿佛一時間忘記了饑餓。
“這裏就是災區…她…我為什麼來不得?”傅雲戰盯著遠處的荒山喃喃自語。
韓祈佑的耳朵尖,自然聽見了傅雲戰的話,不僅露出一絲苦笑。韓敬元是皇後一派的,向來與傅家不對盤。他能與傅雲戰相交也是因為不打不相識。之後,他背著家裏人跟傅雲戰交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對這個好友也算是知根知底了。又怎麼會不知道好友口中的這個“她”是誰?可是他始終不能明白,傅雲戰一向桀驁不馴眼高於頂怎麼會看上那個丫頭的?就連這次出京也是傅雲戰先強搶了他的金牌,他才半脅迫地跟著來的。猶記得那日傅雲戰直直的闖入自己的包間內,二話不說就要金牌,待自己細細詢問的時候,才說了糧草官遲遲不出京的事情。其實自己也早有耳聞,可是朝堂上的事情畢竟不是自己這樣的年紀能左右的了的。之前雖然經常在‘滄海樓’聚會,但是也隻是局限於言談,並沒有真的做過什麼。他哪裏想得到,傅雲戰直接就在滄海樓召集了家中有千裏良駒的人,約定子時出城。說實話剛知道的時候他也嚇了一大跳,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跟著一起來了,現在想想自己還真夠瘋狂的。
其實自己早年也曾經在宮中見過那人,真不明白那樣一個不起眼的丫頭能有什麼好的。
“雲戰!你發什麼楞呢?”宋子業推了推傅雲戰:“這邊都快餓死了啊。”
“這不是還沒死呢嗎?”劉琦撇了撇嘴:“你整天的唧唧歪歪的哪裏像個俠客啊!你還是回家當老媽子去吧!早知道就讓杜青他們來了!也免的聽你嘮叨。”
宋子業卻絲毫不以為然,依舊是洋洋得意的說:“就他們?我說,不是我瞧不起他們,他們家裏有這麼好的良駒嗎?”
“其實杜青家裏的那匹烏雲蓋雪也很不錯。”韓祈佑咂咂嘴。
“切!你也說了是烏雲蓋雪了,可是咱們是什麼?是‘白衣社’啊。他家的那匹馬,還是等哪天那小子加入‘黑衣社’的時候再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