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寒睜開眼,臉色蒼白,但掩飾不住眼中的喜悅,激動,興奮,“終於成功了,我終於成了靈術師了。”聲音沙啞,低弱無聲。
身體僵住,怎麼動都站不起來,隻好從側麵倒下去,先趴到地麵,用胳膊撐起身子,慢慢跪了起來,扶著洞壁,顫抖著站直了身子。
一步一步慢慢往外走去,這種好消息,自然要先給沐晴雪說了,他們相依為伴過了這麼長時間,星寒早已將她當成了家人,當成了自己的妹妹。
到了村子外麵,星寒覺得有些不對勁,實在是太安靜了。
星寒停了下來,彎著腰慢慢靠近了一戶人家,在窗戶外往裏看去,竟然沒人。
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他就地盤膝坐下,閉上眼睛,一邊恢複靈力,一邊在心中思考。
“難不成是沐家的人追過來了?”想到這裏,星寒有些著急,“沐雨霖!”
“一定是沐雨霖消失的消息傳到了沐家,那次見過晴雪的人不少,一定是沐家!”星寒雖然心急,但還是堅持恢複身體,此時狀態極差,若是真的見到了其他法師,那就不好辦了。
跟著沐晴雪半年多,星寒此時做事謹慎了許多,不再是那個愣頭愣腦的傻小子了。
盞茶的時間,星寒的身體不再僵硬,小心翼翼,往自己的木屋那邊走去。
靈念探出,仔細感知著附近的風吹草動,前邊,不遠處,竟然有人躺在地上。
快步跑了上去,是個村民,脖子上,細細的一道血痕,是那麼顯眼,這僵硬的屍體,至少也有一天多的時間了。
星寒心中憤怒,悲痛,他站了起來,前邊還有好多人躺倒在地上,仔細看過,都是一擊致命,脖子上似乎被人用利器割過,傷口幾乎看不到。
“一定是法術,風係法術,沐家,我星寒一定要滅了你們!”他眼睛通紅,狠狠說道。
不止是大人,還有小孩子,越往裏走,他越是心驚,心中怒火滔天,全村一百三十四人,全部倒在地上,無一生還。
星寒的意識已經被憤怒掩蓋,紅著眼,一步一步,一百三十四條人命,全部都是因為他而死,他狀若瘋癲,像是行屍走肉,在村子裏漫無目的地走著。
那些無辜的村民,和自己生活過六個多月的村民,每一個都叫得上名字,如今,全部慘死,全都是因為自己。
愧疚,憤怒,星寒的眼中蒙著一層血色,血仇必須血報,他一步一步,將村子裏每個人的屍體都搬到自己的屋子旁邊,一個一個將他們還帶著驚慌的眼睛閉上,每次都會說一句,“我會為你報仇的!”
這個沒有名字的村子,如今像是塵埃一樣,煙消雲散,沒有引起半點波瀾,沒有留下任何點墨。一點點回憶湧上心頭,每個村民的音容笑貌,都在星寒眼前飄過,他好恨,恨自己,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
拿出匕首,一下一下,直到晚上,星河湧現,他挖出了一個大坑,將村民一個一個搬到坑裏,並排放置,一把一把,將土掩埋,一把火,煙火衝天,火焰中,星寒跪在土堆旁邊,深深叩首,一百三十四下,風過,煙消,這裏,化作一地塵埃,沒有人再會記起,這裏曾經還有過歡聲笑語。
一排深深的腳印,踏著塵埃,逐漸遠去,星空下的影子,越拉越長。
十日後,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踏進雲崢城,步履蹣跚,被一個個路過的法師唾棄,摔倒之後,慢慢爬起,踉蹌著往城北走去。
夜色拉下大幕,寒風夾著些稀碎的雪花嗚嗚叫著,月色黯淡,被路過的一朵雲遮住了半臉,沐府牆外,一朵血花,悄然綻放。
圍著沐晴雪的那個院子,一邊一個巡邏的紅衣人,瞬間,一個影子襲來,一道血柱噴濺,紅衣人身子一軟,沒了聲息。
短短一刻鍾,星寒手中多了四個戒指,跳進院子,隱沒身形,一個移形,匕首,狠狠插在一個紅衣人的後頸,院子的另外一邊,還有個紅衣人在徘徊。
在身後托著死去的紅衣人,有些怪異地往那邊走去。
對麵那個紅衣人似乎看出有些不對勁,剛想開口,喉嚨上插上一根匕首。
“嘔,嘔”想叫叫不出來,血,在匕首拔出來的瞬間,狂湧而出。
星寒眼中無情,殺人,已經再也激不起他的半點慈悲之心,取下戒指,剛往台階上踏了一步,“唳,”一聲刺耳的聲響,將寂靜打破,穿透了雲層,將那半輪彎月叫了出來。
星寒迅速離開,跳出牆外,隱沒在風雪之中。
雪,越來越大,將那些汙垢全部遮掩,整片大地染白,像是一個純潔的世界。
“是誰!”沐府之中,一聲怒吼,“呼,”那人拿出一個法杖,靈念將之控在身前,雙手飛舞,風,開始呼嘯,雪,紛紛飄散,院子中,被雪蓋著的兩個紅衣,瞪大眼睛,眼中的不甘,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