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去,隻見憐憐扶著顫巍巍的徐渤,兩人各自抓住一片正在熊熊燃燒的棺蓋,一步一步,艱難的向我走來。
陰兵隊伍裏一陣騷動,那些冤魂嘶吼著,咆哮著,最終還是抵抗不了火光的炙熱,無奈的向兩邊閃開。
“我操你大爺的沐灝,你還當不當我是兄弟?要死,咱們也要死在一起,幹嘛扔下我不管?”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們兩個,這又是何必?”
憐憐的眼圈通紅:“沐小爺,既然我無法勸你回頭,那我就陪你去死。”
“好,那咱們就一路燒過去,把這個狗日的屍窟徹底毀了,以絕後患。”我從徐渤手裏搶過棺蓋,點燃了身邊的一疊紙棺。
憐憐皺了皺眉頭:“沐小爺,你怎麼做啥事都這麼毛躁?現在就開始燒,那屍體的焦臭味都吸到咱們的鼻子裏去了。”
我抬頭看著前方:“距離目標大約還有三十多米,你倆先慢慢燒著,我直接衝過去把那個一號和二號燒掉就算完活。”
徐渤立刻反對:“要去大家一起去,我們現在絕對不能分開。”
憐憐似笑非笑的盯著我:“沐小爺,真是奇怪,我怎麼發現你忽然間好像變了一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膽子也忽然大了起來,你之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也懶得跟她解釋,因為我沐灝從來就不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即使在這之前,我也並沒有多麼害怕;雖然有時顯得驚慌失措,那也不過是因為心理上一時無法適應身邊突然發生這麼多危險詭異的事情,條件反射而已。
……三十米的距離雖然不算遠,但是我們一邊放火,一邊還要清理擋住前路的那些紙棺;再加上徐渤身體極度虛弱,不但幫不上忙反而還要有人扶著他才能走路;所以足足用了將近二十分鍾,我們才來到裝著姚穎一號和二號的那具紙棺附近。
此時我們的身後已經到處都是燃燒的紙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焦臭。密室裏的那些陰魂早已亂了陣腳,在熊熊烈焰麵前,它們一步步的後退著,顯得極不甘心。
指著眼前的火光,我不無得意地對憐憐笑道:“看來我們之前真是太悲觀了,錯誤地估計了實際情況。什麼姚穎一號、二號,也不過如此而已,幾分鍾以後等她們都燒成了灰,我看她們還怎麼去吞食冤魂。”
憐憐看著那具紙棺已經被烈焰吞沒,臉色才一點一點的舒展起來,她用手輕輕的揉了揉胸口:“好險,真沒想到,這樣也能行。”
徐渤忽然兩眼發直的看著我身後:“不好,要起煞,沐灝,快過來,這下可麻煩了。”
我壓根就沒聽懂,什麼起不起煞的,至於這麼害怕麼?
旁邊的憐憐也是一臉緊張的看著我大喊:“沐小爺,快回來,真的起煞了。”
我順著她的目光回頭望去,隻見大約幾百個鬼影緊緊地糾纏在一起,淒厲的呼號著,一些鬼影的高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縮小,直到隻剩下一尺來高時才終於停止,然後像是被人拋棄一樣扔了出來。變成一團團暗淡的黑煙。
正中央一團碩大的黑霧正在緩緩膨脹,逐漸的凝聚成形,口眼手足齊備,它一直桀桀怪笑著不斷吞噬著周圍的那些陰魂充實自己,黑色的身軀也漸漸開始實體化了。
我看得兩眼發直:“這,……這就叫做起煞?憐憐,快告訴我這個煞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憐憐緊張地看著前方的黑煞,聲音顫抖著回答道:“人死之時處於極大的憤怒、仇恨和恐懼之中的,死後的怨恨往往不散,怨力強的就能生成厲鬼,而最厲害的更有可能進化成“惡魘”。民間有九魔一魘的說法,意思是世上能生成九個魔,也不一定形成一個魘,而九個魔的凶厲,也比不上一個魘。這個魘,就是魂煞,厲鬼中的厲鬼。正所謂鬼煞成魘,屍煞成魃,就是這個意思。”
憐憐說的這句“這個厲鬼中的厲鬼”,讓我心裏不由得一緊:瑪德,厲鬼中的厲鬼,肯定要比厲鬼更厲害了?我去他大爺的,小爺今夜到底是怎麼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碰到的妖魔鬼怪一個比一個可怕,這不是要作死的節奏麼?
就在我們三個都感覺束手無策,一片茫然的時候,那個漆黑的鬼煞忽然發出一聲怒嚎,呼啦啦撕碎了七八具紙棺,將裏麵的冰屍扔得到處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