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玉白的話得鏗鏘有力，往日那懶散的表情也收斂了起來，變為不出的嚴肅。
“你這又是何苦……”知曉其中關節的段昂歎口氣，在慕玉白耳邊輕聲道了一句，隨即又對諸位將領道：“慕姑娘深明大義，段某深感敬佩。”
“丫頭啊丫頭！”龍勇用一雙鐵拳將自己的甲胄敲得砰砰作響，眉眼間皆是不忍與心疼，他不忍看著慕容峰去送死，亦心疼做出這樣決定的慕玉白。
這對新婚夫妻好容易修成正果，難不成又要人兩隔？！
“難道就沒有別的人選了嗎？”又有人問。
“人選我們想了很多。”此刻的慕玉白已接近麵無表情：“但同時符合熟悉北疆，又驍勇善戰、且有足夠體力能堅持沙漠奔襲這三點的領將，除了慕容峰外，無第二人選。他本就是月氏人，自在這大漠生長，派他去帶隊，勝算大一些。”
場麵再次陷入沈默，見諸人再沒什麼話，慕玉白給了段昂一個眼色，男人再歎一口氣：“若是諸位將軍沒什麼異議，便安排下去，讓一路三路，今日就啟程吧。”
“那慕容峰那邊……”有人問了一句。
“由我去。”答話的是段昂，他看了一眼慕玉白，接著道：“我也會親自率軍去服八大胡。”
“萬萬不可啊，段將軍！”聽了這個補充的消息，在場的諸位將軍又是一愣，旋即叫嚷開：“您現在是中軍主將，怎可輕易去涉險！”
“就像慕姑娘得，慕容峰最適合帶兵西去奔襲，我亦是那個最可能服八大胡的人。”段昂咧嘴衝慕玉白笑了笑。
這個笑，是慕玉白認識男人這麼久，在男人臉上看過最傻氣的笑，全無往日的半點精明，卻讓他更像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祖國既然需要我，即使明知去送死，段某人亦不會退卻。再，軍中諸事，還有許將軍，諸位將軍，以及慕姑娘，即使沒了段某，想必亦不會對大軍有太多影響。”
“可是……”
“沒什麼可是！”段昂擺擺手：“段某心意已定，諸位將軍無需多，我會帶走一萬人，加上三路帶走的三萬精銳騎兵，留守此處的兵力會削弱不少，若戎狄真是大軍壓境，諸位將軍身上的重擔，隻多不少。”
段昂話至此，在場每個人的麵色都無比沉重。這場仗，本意是來追剿楚星輝，誰也沒料到，最後回成為一場與戎狄人的你死我。
“害怕嗎？”當人群散去，慕玉白與段昂麵朝軍營，並肩站在一起時，她問道男人。
“為什麼害怕？”
“八大胡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喪心病狂如高勳，這麼多年，亦不是沒能將他們納入囊中？你這一去，可算是生死未卜。”
“那你又害怕嗎？”段昂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
“又不是沒當過寡婦，怕什麼。”慕玉白聳聳肩，無所謂的笑了笑。
“對啊，我也完成了為國公府傳宗接代的任務了，我又怕什麼？”
完，兩人默契的相視一笑，那笑聲越來越大，像是無形的漣漪，一點點在北疆冷冽的風中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