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班說是有事找我,叫我去他的辦公室。
我側眼看了看正撐著頭打著瞌睡的林一一,拍拍寬大的校服裙走出了教室。
“你昨天晚自習去了哪裏?”一進辦公室的門,我就看見老板油光發亮的腦門。
我支支吾吾“昨天我肚子不舒服,我回家換褲子去了。”聽我說完,他大概也明白怎麼回事,老臉蹭紅了一片。
“下次有這種事情你要跟老師請假了再回去,下次要注意。”老板咳嗽咳嗽幾聲叫我回去上早自習。
我一回到座位上林一一就湊過來問“是不是老班發現我們昨晚沒有上晚自習?”她緊張兮兮的問我“老班是不是說你了?”
我咯咯的笑,告訴她我剛剛隻用一句話就出來了。
她聽完之後隻好說,“我暈。”
到放月假的時候我又一次回了家,看見林森站在我家門口,看到我之後對我揮揮手,他說“咪垛,我又看見你了。”
我放下手中兩個鼓鼓的大包,指指破舊的門,我問他,“你怎麼不進去。”
他微笑“我摁了門鈴,家裏沒人。”
我又一次給他用邊角的茶葉末給他沏了一杯茶,他沒有急著喝,他說“咪垛,老師上次告訴我他希望你能得到我的幫助,我所能給你幫助就隻是讓你去聽我上課講課。”
“我下個星期三在s中有一節課,到時候你可以來。”
“咪垛,我希望你不要拒絕我,我說過,你有什麼困難的時候完全可以來找我。”
“考慮一下吧,咪垛。這對於你絕對是個不錯的機會。”、
“如果你夠努力夠上進,我可以用我的權利擔保你上一個不錯的音樂大學,以後找工作也不是問題。”
然後林森就走了,留下一杯一口沒有喝的茶。
我楞了許久,想起按以往的習慣都是今天我來做晚飯,我將那杯茶倒掉之後去洗菜擇菜。
麵對一大盆綠油油的空心菜的時候我聽見浮生說。
“咪垛。”
我轉過去,看著他。
“哥。”我叫他。
“咪垛,去學音樂吧,以後說不定哥哥老了之後你還可以彈鋼琴給我聽。”
“哥,我才不想去。”我利索的擇著菜葉,“我還是喜歡畫畫,我想以後把整片天空都畫下來。”
“咪垛,我不強求你,隨你喜好去做就好。”
“謝謝哥。”我說完繼續埋下頭擇菜。
我習慣性的去了爸爸的房間,一如既往的亂。他砸吧著嘴,手裏抱著一個空了的酒瓶子,頭歪向一邊。
我輕輕的拿過他手裏的瓶子收在了床底,卻發現以前沒有看見的東西——一本畫冊。書頁都已經泛起了淡淡的黃色。封麵都開始有些發皺。
我從床底下爬出來,把畫冊放在滿是畫筆的畫桌上細細的看。
結果是我被震驚到了。
畫冊裏麵畫的統統都是同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我爸朝思暮想的人。我死去已久的媽媽。
我從不敢相信,整天酗酒的爸爸除了酗酒睡覺還有畫一些亂七八糟常人看不懂的畫之外還會畫人物像。
每一頁。每一頁的右下角都標著日期。從七年前開始畫,畫了整整的一本。
不同的神態,統統穿著一身淡雅的長裙,坐在高高的椅子上。
我翻到最後看見夾著一張照片,是我們這一家子,我坐在爸爸和媽媽的中間的椅子上,浮生站在媽媽的左邊溫文儒雅的笑。
我偷偷的將照片收了起來,把畫冊放了回去,再次爬出來的時候我聽見爸輕輕的念了一句“阿韻,我好想你。”
我也在心裏默默的念,媽,我也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