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太和殿正在舉行著早朝,官員們眨巴眨巴著睡眼惺忪的眼,很不習慣。因為前幾個皇帝要麼是很久才上一次朝,要麼幹脆幾年都不見蹤影,哪個有像崇禎一般的天天上朝?
剛開始麼,以為這個十多歲的小皇帝要嚐個親理朝政的滋味,嚐個新鮮。誰知這崇禎還真是嚐起了癮,連著快一年了,天天上朝!他崇禎皇帝倒是年輕力盛,但卻可憐了那些大臣的老骨頭。攤上了崇禎帝這主,夜生活都隻好搬到白天過了。
“過把癮就行了吧,用不著天天如此吧?”群臣苦不敢言,隻好在心中叫苦。能夠讓這群整天在廟堂之上勾心鬥角的家夥們能產生共同想法的人,非崇禎這小皇帝莫屬了。
但是今天,群臣卻十分老實的站在下麵,十分安靜。因為崇禎的臉色十分不好。崇禎不開口,這聖意怎麼猜?禮部右侍郎周延儒往四周望了望,看向了禮部尚書溫體仁。
他們兩人因為資曆不夠而喪失了進入內閣的資格,同病相憐的他們早已悄悄定下攻守同盟的協議,現在的他們不再是敵人,而是戰友。溫體仁發現了周延儒的目光後,卻對著他輕輕搖了搖頭。看來這次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崇禎疲憊的坐在那千萬人都想坐的王座上,看著下麵的群臣,他已經十分勞累,經過連續一年的操勞,他已經知道他所掌握的這個帝國是個多麼爛的爛攤子,他已經知道了中興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奇跡。
奇跡的意思就是基本不可能發生的事,但是他不相信,他寧可相信自己能夠創造奇跡,也不相信奇跡不會發生。隻要自己努力,隻要自己勤勞,隻要自己拚盡全力,這個帝國一定能重新發出它原本的光芒,大明這兩個字一定能響徹天地!
但是,今天卻實在太累,因為十多天前來的情報實在是太過震驚,自己萬分信賴的袁崇煥竟然擅自殺掉了邊軍大將毛文龍!這件事他一直沒說,因為他連著想了十多個日夜,也沒想出怎麼辦才是正確的。現在袁崇煥的奏章已經到了,列數毛文龍十二當斬,現在已經沒時間想怎麼辦了,再瞞也瞞不住了。
“都沒什麼事麼?沒事朕就找點事給你們做。”崇禎又往下麵看了看,正準備給群臣說袁崇煥殺毛文龍之事,卻見一個年輕官員從百官中顫顫微微的站了出來,這完全是一個陌生的麵孔,也許平時都是站在人群中附和之人,但是今天卻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在崇禎心情如此糟糕時還敢站出來。
那青年卻是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臣有事上奏。”
群臣卻是像看傻瓜一樣的看著這個青年。是個人就該知道,此時出來完全是觸那天大的黴頭。這青年也是人,所以他知道。
但是,他的所見所聞卻像一塊大石頭一般的懸在自己的心間,不說對不起他見到的那些人,不說對不起自己身上的官袍!他就是陝西巡按禦史李應期,他本是膽小之人,但是,今天他卻鼓起了勇氣站了出來,從站出來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想後果。因為不管是什麼後果,他都不得不說。
“說!”崇禎亦是皺了皺眉頭,剛才我不說話,你們都不說。如今我準備說了,你卻又要說話,且看看你要說什麼。
“皇上,自從我朝對滿清用兵以來,征兵征餉,陝西百姓已經苦不堪言!十室九空,現在又遇到連續幾年的災荒,災以繼災,今年更是長達五個月沒有一次降雨!臣自鳳漢興安巡曆延慶、平涼以抵西安,禾苗盡枯,百姓流離,絡繹載道。每一經過處所,災民數百成群,擁道告賑。現在災民已經開始動以百計的張旗鳴金,四處劫掠,成為流寇。如陛下再不重視,恐怕會釀成大禍!”終於說了,心中的那塊石頭終於落地!李應期一口氣說完,那些讓他看了後痛入骨髓的畫麵如同又在他眼前過了一遍,他的眼眶濕潤了。
“朕知道陝西已經連著數年大旱,可朕已經讓各地地方官員進行了賑災工作了啊?怎麼還會有反賊?”崇禎疑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