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已至,院子外葡萄藤上落下最後一抹餘暉。
屋子傳出飯菜香,喬母站在廚房招呼:“喬顏,來幫忙端菜!”
喬父正和穆靳堯坐在沙發上,兩人談論要政,喬顏插不上話,聽見老媽在叫,小跑去了廚房。
喬母把她拉到角落低聲叮囑:“今兒靳堯回來,你可別給我出什麼岔子,他一休假就回來接你,心頭可是惦記著你的!”
喬顏斜眼瞟了一眼客廳,她鬱悶:“媽,你能不能談點別的。”
喬母隻當她害羞,又體貼叮囑了幾句。讓她端了盤魚出去,聲音揚了幾度:“老喬,別閑聊了,快過來洗手吃飯。”
一家子人坐在飯桌吃飯,頭頂昏黃的燈光照耀,喬顏埋頭咬著筷子,懶得抬頭看坐在對麵的穆靳堯。
他沉著張臉,渾身都是肅穆嚴厲的氣息,整個飯桌氣氛也頓時有些壓抑。
她扒拉碗裏的米飯,琢磨著飯後要不要出去溜達一圈避開尷尬,一塊紅燒魚落在她碗裏。
她抬頭一看,對上他波瀾不驚的黑眸,他沉道,“吃。”
就這麼一個字,亦如他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
她心裏泛起一股子酸楚,也不知矯情個什麼勁道。
關於吃魚,還有這麼一個事故。
她四歲多的時候,某日從幼兒園回來,上了一堂自然課,就鬧著要喬母做魚給她吃。大人怕孩子被魚刺卡著,平常魚也吃的少。
被她這麼一鬧,都有些猝不及防。
穆靳堯一聽她哭嚎著要吃魚,幹脆就把她接回了自個家,那個時候他不過剛上初中,飯菜卻做得有模有樣。
給她蒸了一盤魚,仔仔細細把魚刺給她挑了出來,這才安撫了她那顆躁動的心。
此後院子裏的大人就時常打趣她,隻要見她去穆家,就問:“喬丫頭,靳堯又給你做魚吃啦?”
再瞅瞅碗裏這魚,也是挑好了刺的,她眼睛酸酸的,一口咬了魚肉,抬眸朝他擠出一絲笑。
他依舊板著張臉,看不出喜怒。
吃完飯她主動溜去廚房刷了碗,倒不是想在他麵前表現,而是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和他相處,兩人氣氛別扭的可怕。
等她剛把抹布搭好,就聽喬母在喊:“喬顏,嚴宴叫你出去。”
得,就算他不來,她也會親自上門找他。
聽見他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理了理發梢,聲音清脆,“知道了,我馬上就來。”
出了廚房,見穆靳堯跟尊閻王似的坐在那兒,聽著喬父講話,連眼神都不帶斜的。她心裏一悶,出去找嚴宴。
天已經黑透了,鐵鏽斑駁的柵欄外,嚴宴一身白襯衣,寸頭剪的精神,一張小白臉上滿是愧疚:“喬顏,對不起,我聽說……”
喬顏秀眉一擰,頗為不耐煩:“嚴宴,為什麼隔三岔五就有不三不四的女人來找我示威,每次都和你有關,我和你風水相衝還是屬相不合?”
小嘴麻溜的,跟說相聲似的,嘴笨的嚴宴哪裏是她的對手,況且這事確實是他的錯。
微薄燈光下,他臉紅通通,憋了半天才出聲:“我給他們說,你……是我女朋友……”
我滴個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