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緋棠？”煙涼的笑容一下子斂去，輕挑著眉，聲音冰冷地問。
“是。”緋棠有些不自在地答道。
“生得倒是俊俏。”煙涼的手撫上緋棠的臉，指尖微微用力，疼得緋棠倒吸一口冷氣。
“你想做什麼？”緋棠拂開煙涼的手，問。
“幫你看傷口啊。”煙涼用手帕擦擦手，微笑道，“不然呢？妹妹難不成將我想成了善妒之人？我隻是想勸勸妹妹，不要太過天真。這皇子的寵愛比風還輕還快，若對他們動了真情，怕會負累終生。”
“這些緋棠自是明白。”緋棠看著煙涼那張看上去無暇善良的臉，不禁在心底冷笑。她綰緋棠又不是傻子，煙涼對琰的心意她一眼就能看出來。煙涼這麼說隻不過是在委婉地警告自己而已，但情是生在自己心上的，由不得別人說了算。緋棠本想反駁回去，可又一想到琰和煙涼之間她聽說的看到的種種，便不知該說什麼了。她總覺得，這皇宮正把自己的戾氣一點點磨去，或許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變得像其他人一樣逆來順受，時時自我保護。可她不想這樣，一點都不想！
“明白就好。”煙涼倒了一杯茶，接著道：“這宮女五年才選一次，我進宮時不過十歲。可能是覺得當時的七爺剛剛失去了額娘太孤單吧，便派我去伺候他。七爺很愛很愛他額娘，他天天捧著額娘留下的發簪以淚洗麵。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他開心，就隻好一直跟著他，他做什麼我都跟著，不說話，隻是默默地。直到有一天他終於回過頭，對我笑了起來，他說：‘煙涼，你跟著我跟了一年，不覺得累嗎？’我沒反應過來，隻是傻傻地搖了搖頭。但從那以後他的笑容漸漸多了。我陪了他五年，將他的一切都深深地烙在心裏。即便是對他動了情，用盡一生的力氣也無怨悔。你懂嗎？我跟你是不同的，所以，請你離他遠一點。”
緋棠聽著煙涼的話，輕咬住嘴唇，不知該說什麼。她能說什麼呢？問煙涼有什麼資格阻止自己靠近琰？問她憑什麼說自己對琰的感覺與她不同？緋棠問不出來，什麼都問不出來。她愛不愛琰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更何況即便是愛也不會如煙涼那般深刻。她隻能沉默著，沉默著。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過，煙涼像個勝利者般看著低著頭的緋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過如此而已嘛，煙涼想。琰，這世上隻有我最愛你，其他的野花，你便不要再理睬了。
“綰緋棠，你跑這兒來幹嘛？”紹不知何時走了進來，一把拉起坐在椅子上的緋棠，沉聲問道。
“三爺吉祥。”煙涼看見南瑾紹，吃了一驚，連忙站起來請安。
紹卻如沒看見她一樣，隻是盯著緋棠，問：“我不是叫你回紹堂閣休息嗎？”
“我……”
“我不想聽你解釋，現在回去。”紹不等緋棠再說什麼，徑直往外走。臨出門時，突然回過身看著煙涼道：“告訴你們家主子，綰緋棠現在是我的人，他少碰。”
“是。”煙涼掩住眼角的笑意，作揖道。
——紹堂閣——
“你在東宮那兒不是挺能頂撞我的嗎？剛剛麵對一個宮女怎麼連話都不敢說？”紹一回到紹堂閣就挖苦道。
緋棠看著紹，不說一句話。
“你也就在我麵前有點兒能耐。”紹見她不說話，繼續道。
“三爺要是沒事，緋棠想回去休息了。”
“紹堂閣還沒打掃完呢。打掃完再休息。”紹見緋棠一臉心不在焉，心裏不禁有些怒氣。明明是自己將她從那宮女麵前救了出來，可她卻一點感謝的意思都沒有，倒是對自己的疏遠明顯清晰了起來。怎麼會這樣？紹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握緊。他見不得她受委屈，見不得她和琰走得近，更見不得她對自己如此淡漠。他一定要好好懲罰她，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