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那人可算是停了下來。他俯身撿起肇事的毽子,回過頭怒視著罪魁禍首——依舊兢兢業業地抱著涼亭尖角的緋棠。緋棠突然開始慶幸自己是在涼亭頂上,那人抓不到自己,否則此時自己一定會被他那噴火的雙眼燒個體無完膚。
“你給我下來。”那人走到涼亭下,仰著頭命令道。
“下不去。”緋棠死抱著尖角,一臉無奈,“我要是下得去就不會喊你了。”
“我不管,我讓你馬上下來。”
“大哥,看你這樣子不像是太監,是護衛隊的吧?我們講點道理好不好,我也想下去啊,但是你告訴我這麼高我怎麼下去啊?”
那人麵不改色直接吐出一個字,“跳。”
“那我下半生可怎麼辦啊?”緋棠突然有種無力的感覺,她跟這個人的溝通應該徹底失敗了。
“我接著你。”那人突然說。緋棠嚇了一跳,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問,“大哥,你騙我呢?”
“不跳就算了。”那人把毽子一把扔到緋棠身邊,轉身欲走。
“別走別走,我跳我跳。”緋棠見他要走,連忙道,“雖然我不重,但這高度還是有的,你要做好準備啊!”
“廢話那麼多。”那人站在涼亭下麵,做好要接的姿勢,不耐煩道。
“你接住了啊!”緋棠閉上眼睛一邊喊著一邊往下跳。“噗通”一聲鈍響,緋棠的身體與地麵來了個結實的親吻。一陣巨痛直直地刺入骨髓,疼得緋棠半天說不話來。
“這是你砸我頭的懲罰。”那人站在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緋棠的身邊,一臉勝利的笑。
“你這個人麵獸心的家夥,別讓我逮到你!”緋棠躺在地上齜牙咧嘴地喊道。
“對了,我不是什麼護衛隊的,我是三皇子,南瑾紹。”那人湊到緋棠麵前輕挑著眉,道。說完,便瀟灑利落地消失在緋棠的視線中,隻留下她一個人捂著摔痛的地方發呆。他說他是三皇子,南瑾紹,緋棠慢慢地反應了過來:那就是說自己剛剛一直在對那個心狠淡漠的人出言不遜,用毽子打他,管他叫大哥還說他人麵獸心!完了完了,緋棠心如死灰,她在宮裏的路算是走到頭兒了,就算現在這摔傷能養好,以後見到三皇子估計也得吃不了兜著走,況且自己還是他額娘手下的人,想整她還不是易如反掌?不過,她又轉念一想,他一個皇子一天到晚有那麼多事要忙,怎麼會記住她這一個小宮女,況且他已經騙她從那麼高的涼亭上跳下來,算是報了她用毽子打他之仇了吧,那就算再見到也是相安無事了,嗯,一定會這樣,還是先把這渾身要散了的骨頭給醫好吧。緋棠安慰著自己。
“救命啊!”她趴在地上,狼狽地喊著。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她忘了自己喊了多久,隻是突然覺得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緋棠醒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琰那張緊張激動的臉。她扶著床沿想要坐起來,渾身的疼痛卻讓她不得不躺下去。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老老實實躺著。”琰為緋棠蓋上被子,皺著眉道。
“這什麼地方?”緋棠看著身邊富麗堂皇的裝飾,不禁問。
“琰昱閣,我的地盤。”琰看著緋棠,接著問,“你怎麼會摔在那裏?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啊?欺負我?”緋棠慢慢整理著思緒:踢毽子、爬梯子、三皇子,想到這兒,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怎麼了?不舒服嗎?”琰見緋棠臉色不對,急忙問。
“沒事沒事,”緋棠連忙搖頭,“沒人欺負我,我爬到涼亭頂上那毽子,不小心掉下來了。都怪我沒注意。”
“你就不能好好對自己?知不知道我會擔心啊?!”琰突然生氣地站起來喊道。
“對……對不起。”緋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向他道歉,但見他這麼生氣的樣子還是老實一點吧。
“我現在就從淑妃那把你要過來,省得天天讓我擔心。”琰說著,也不顧緋棠的阻攔,徑直往外走。臨出門的時候突然回過頭指著緋棠警告道:“在我回來之前不許動彈一下,否則你就一輩子躺在這床上吧!”
“是。”緋棠被他的氣勢嚇到,隻好不情不願地說。
“好好伺候。”琰對著守在門口的宮女說完便去了淑妃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