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貴妃也不想再把事情弄得太糟,左夫人畢竟是大臣的正妻,比不得其它的宮女,若是真在自己的宮中出了事,也不是好交待的。
所以,她便讓人把醒過來的左夫人送出了宮。
韋貴妃坐在梳妝台前,窗外廊下的一株金桐樹葉子正值金黃,片片如黃金,折射著太陽的金光,越發的引人注目,她望著那樹,心思卻依舊還在想著這次發生的事。
突然聽到廊下有兩個幹活的小宮女在一邊幹活一邊低聲說話,“聽說大比第二次就快開始了,這次是決戰,會更精彩呢。”
“正是,隻是咱們無緣得見了。”
“嗯,想來那些可以去的貴妃小姐們也會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梳妝打扮吧。”
“可不是,說是大比,可是對於在台下觀戰的女子來說,比得還不是誰更貴氣更美豔?”
“要我說呀,這最美的還得是寧王妃。”
“這倒是,不過,聽聞寧王妃素來愛素淨之色,恐怕在那種場合也難免被那些刻意裝扮的貴婦們給搶了風頭去。”
“哼,難道寧王妃就沒有華美的衣服嗎?”
“自然是有……”
後麵再說什麼,韋貴妃已經無心再聽,她其實心中一直有一個隱隱的不安,這次出事,畢竟是在自己的宮裏,也因為自己出宮而疏忽所導致,何況那個宮女也是自己宮中的,也不知道冷亦修和容溪到底心中做何想?
這孩子到底不是自己親生的,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就總會有兩條心的時候……她越想越覺得不安,不行,一定要想一個辦法補償一下。
她想到這裏,便再也坐不住,對掌事嬤嬤說道:“嬤嬤,年前皇上送給本宮的那件錦袍呢?”
“娘娘是說那件水紅色的百鳥錦袍?”掌事嬤嬤道。
“正是。”韋貴妃點了點頭。
“那件衣服老奴仔細收著呢,娘娘請放心,老奴知道娘娘您最喜歡那件衣服,隻穿過年宴那一次,所以一直小心收著呢。”掌事嬤嬤麵帶微笑道。
“把它拿出來,”韋貴妃道。
“是。”掌事嬤嬤不敢有怠慢,快步轉身離去。
時間不大,掌事嬤嬤便雙手捧著那件衣服走了進來,還未靠近,便覺得這房間內似乎亮了亮。
那件衣服是水紅色,因為韋貴妃的身份就算是再尊貴,也畢竟不是正宮皇後,所以並不能用大紅,那水紅色更柔和,襯著肌膚越發的白潤細膩,絲質是用南江養的一種特有的金佃蠶所吐的絲織成。
金佃蠶有一種淡淡的金色,吐出來的絲也與其它的蠶絲不同,在沒有光線的時候會有一種如水潤般的溫潤之色,而到了光線充足的地方,光芒則會變得更為耀眼,所以,單是這件衣服的質地便是價值千金了。
這上麵還有南江繡娘在織絲的時候所織上去的一種暗紋,配合著後來繡成的百鳥,那些鳥兒或展翅,或休息,或梳毛,都栩栩如生,它們的毛色比真鳥還在豔麗逼真,更為讓人驚歎的是,這些鳥兒的眼睛,也是用金佃蠶所吐出的絲線繡成,不同的是在染成黑色的過程中,又融了金粉進去,所以那些眼睛看起來更為晶亮,更為奪目。
這件衣服是皇帝送給韋貴妃的生辰禮,她驚喜萬分,更是喜愛非常,隻在親年宴的時候穿過一次,當時不知道閃瞎了多少妃嬪的眼睛,讓她們嫉妒的心中發狂。
掌事嬤嬤自然也知道,所以平時都是悉心保管,不敢有一絲的差錯,她走到韋貴妃的近前,微笑道:“娘娘,您看,這衣服老奴保管得好著呢。”
“嗯,不錯,”韋貴妃伸出手,在衣服上輕輕的滑過,眼中滿是喜愛之情。
掌事嬤嬤看著她愛惜的眼神,心中更知自己以後要好好的保管收藏才是,哪裏料到,韋貴妃收了手,突然開口說道:“把衣服收好,你親手送去寧王府,給寧王妃吧。”
掌事嬤嬤呆了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遲疑道:“娘娘,這……可是萬歲爺送給你的呀……您又是如此喜愛……”
“正是因為貴重,正是因為喜愛,所以才要送給她呀。”韋貴妃幽幽的說道,眼睛不再看那衣服一眼。
掌事嬤嬤比韋貴妃還要肉痛,她上前一步,準備再勸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