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用去想,也知道這裏麵究竟是什麼東西,而這些東西的用法,他已經熟記心中,不會錯漏一個字。
可問題在於……
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閉了閉眼睛,然後聽到外麵有轎夫說道:“大人,到了。”
秋士居在轎子中沉默了片刻,就在轎夫以為他睡著了,準備再提醒一次的時候,他終於掀開轎簾走了下來。
他抬頭望了望,已經回到了府中,而他的轎子站在一個分岔路口。
往左走,便是通往後宅,往右走,是通向自己的書房。
秋士居微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下了轎子,在邁出腿的那一刻,他心中的主意也已經定了。
其實,在他答應齊王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主意,隻是,他無法立時去麵對那個“陰毒”的自己,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了其它的選擇。
他下了轎子,並沒有在分岔路口猶豫,而是直接走上了通往後院的那條路,而他最終的目的,就是蔡婭所在的院子。
秋士居一路上走得極快,他沒有一步的停留和猶豫,隻有一個信念的支撐,他握著手中那兩樣東西,指關節已經隱隱的發白,但是,他仍舊在不停的用力,再用力。
遠遠的,便看到了那個小小的院子,蔡婭所住的地方並不是特別的好,相反,是有些偏僻的,也隻有如此,他才覺得,這樣反而更好,蔡婭的身份……始終是太光彩的,遠離自己府的那些侍妾、女兒也好,省得麻煩。
他快步走來,院門關閉著,門口站著兩個婆子,看到她們,秋士居想起冷亦維的話,低聲說道:“下去吧。”
“是。”兩個婆子施了禮,急忙退下,秋士居慢慢推開了院門。
“吱呀”一聲微響,院門應聲而開,一株成年大樹在院中挺拔而立,巨大的樹冠像一柄巨形的傘,在院中投下大片的蔭涼,此時,秋風拂麵而來,竟然有些陰冷之感。
秋士居不禁微微打了一個寒顫,他突然覺得這個院子的風水似乎不太好,等到事情結束之後,或許請個大師給做做法,或者便是不再有人住在這裏了。
他打定了主意,剛想要喊兩聲來人,不成想,屋子裏麵的人聽到聲音探出頭來,隨即那扇窗子又“啪”的一聲關上,秋士居正納悶著,隻見一道影子從屋子裏閃了出來。
冷亦維讓下人送走了秋士居,他自己獨坐在院中,已經停止了飲酒,他現在正在思索著秋士居走之前所說的話。
關於那個徐府,他在大學士徐滿華死去之後便沒有再注意過,實際上,就算是徐滿華在的時候他都沒有怎麼注意過。
徐滿華為人正直,冷亦維深知此人不是隨意能夠說動和收買的,所以,也便沒有在他的身上動什麼心思。
而後來徐滿華去世,家中隻有一子,還是書院讀書,他也便失去了再去關注的興致。
而此時,突然被提起,他的腦海中隻剩下一些模糊的印象,可是,究竟此人如何,他的獨子又如何,他是無論如何也記不清的。
但是直覺告訴他,秋士居很有可能是發現了重要的東西,否則的話,天陽書院那麼多人,又怎麼會偏偏他們兩個就碰上,而且冷亦維從一開始就以為,或許……那個在宿鳴山莊之中發生的“錯事,”或許……這其中真的有什麼自己沒有想得到的東西也說不定。
可是……究竟是什麼呢?
他慢慢的思索,那隻空著的玉茶杯,在他的指尖無聲的散成粉末,在微風中飄蕩了開去,沒有一線痕跡。
“來人,”令亦維頭也沒回的說道:“去看看,那位徐大學士的獨生子,在天陽書院的書究竟讀到什麼程度了,什麼時候結束學業。”
“是。”有人領命而去。
冷亦維沒有再說話,隻是望著遠處天空中飄蕩的雲,似乎聽到竹香聲濤在鼻尖和耳邊輕輕的掠過,那些聲音入了心,慢慢的讓他平靜了一些,他潔白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叩在亭子的護欄上,發生清脆的聲響。
“徐震寒……”冷亦維在嘴裏默聲念道,目光深遂如海,“到底……你的身上隱藏著什麼秘密呢?”
他說著,嘴角微微一挑,露出幾分森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