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並沒有立刻答言,隻是目光在他的臉上打著轉兒,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冷十五隻覺得周圍的空氣像是冰一樣,哢哢的聲音不絕於耳,慢慢的一寸一寸的結成冰淩,直逼他的心,他實在猜不透,王妃還能夠想出什麼……“奇特”的方法來。
“明天容冰謹來府中,本王妃想過了,論武功,她肯定是不如你的,就由你來指點她武功,能提高多少就提高多少,至於你嘛……就跟她學大家小姐的作派,學學如何做一個女人。”
“……”冷十五覺得自己的眼前一黑,隱約暗中有壓抑的吭哧聲,他不用看也知道究竟是誰,冷十六這個家夥,一定想笑想得都快瘋了吧?
冷亦維按下那個小小的突起,那扇牆再次輕微的“哢”的一聲響,然後左右一分,一間暗室顯現在他的麵前。
他邁步走了進去,裏麵是一股陰冷而血腥的味道。
一人左右手分別吊在兩邊,他垂著頭,身上隻剩下了中衣,上麵浸出幾道鞭子留下的血痕,頭發散亂,額前的發被汗水打濕,一縷一縷的貼著麵部的皮膚,越發襯著發色漆黑,膚色如紙。
聽到聲音,那人慢慢的抬起頭來,看到是冷亦維,他的眼睛中立即綻放出幾分光彩,在這幽暗的暗室中亮了亮,嘴角的血絲滲了出來,他呼吸急促的說道:“王爺……屬下……冤枉……”
“冤枉?”冷亦維笑了笑,像是一朵妖異的花在黑暗中綻放,美則美矣,卻透出一股森然的冷意,“你倒是說說,如何冤枉了你?左青蓮……不是你睡的?”
說完這句話,他心中的怒火就翻湧不止,仿佛滾燙的熱度狠狠的烤著他的心尖,他的眼前突然浮現左青蓮那穿著中衣出現在自己麵前時的模樣,她雖然緊緊的拉著領口,但是,那些青紫色的痕跡依舊落入了他的眼中。
“屬下……”那人吸了一口氣,身上的痛楚讓他忍著一口氣,但是,他卻明白,如果此時再不說清楚,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屬下不敢有違王爺的命令,的確都是按照計劃去進行的,當時那個左夫人也把寧王妃迷倒了,然後她匆匆去報信,屬下便想把寧王妃弄到房間裏,卻不想……突然眼前有什麼一亮,還有人在背後偷襲屬下,屬下便……暈了過去,等到再醒來的時候,就……”
“就怎麼樣?”冷亦維冷笑了幾聲,一聲比一聲冷,“不敢有違本王的命令,本王的命令可是讓你去輕薄左青蓮?即使是計劃,本王也清楚的說過,隻是讓你做做樣子,然後就逃走,留下一個局麵讓人猜想,不許碰容溪一下,而你……抓錯了人不說,還沒有逃走,現在又讓人把你送到了本王這裏,你說,本王應該如何做?”
他的眸光閃爍,似乎分浪而來的海嘯,暗室中的燭火都似乎弱了弱,他的目光太過壯淩厲,讓人幾欲不能呼吸。
那人怔了怔,隨即身子劇烈的晃動,吊住雙手的鐵鏈嘩啦啦的作響,急切說道:“王爺,王爺!屬下也不知怎麼回事,左夫人明明迷倒的就是寧王妃,試想她怎麼會迷倒自己的女兒呢?至於後來為何會變成了左青蓮,屬下真的不知,或許是……寧王妃有所察覺,李代桃僵了也說不定,屬下真的是冤枉的,還請王爺給屬下一個機會,屬下隻要一個機會!”
冷亦修抿住嘴唇,沉默不語,他的眸子忽明忽暗,像是夜裏林中閃動的鬼火,四周的空氣凝固成冰,眾人連呼吸都放輕放緩,不敢有一絲的大意。
那人的目光灼灼,滿是希冀,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他明白,自己的命運就在此刻,就在冷亦維吐出的幾個字之間。
夜色深深,暗室腥氣撲麵而來,冷亦維的臉色隱在光影裏,四周的牛油蠟的油滴滴滾落,突然“吡啦”一聲,爆出一朵火花,眾人的心頭一跳,而此時,冷亦維慢慢的轉過頭來。
韋貴妃悠然的喝著茶,自從容溪走後,她便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更沒有看過站在大殿角落裏的左夫人一眼。
左夫人心中焦灼,她不知道韋貴妃究竟打的什麼主意,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被送回王府之後怎麼樣了,更不知道那個刺客被抓住帶到冷亦維的身邊之後他會怎麼做。
這一切的問題都在她心頭和腦海中來回的翻轉,像一根根的細繩,一圈一圈的繞在她的心頭,慢慢的喘不上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