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婭,沒有想到你也會來,”說話的是左青蓮,她的語氣中頗有幾分居高臨下的姿態。
“我怎麼不能來?”蔡婭反問,“隻是不知道你,今日是以左家二小姐的身份來呢,還是以齊王府侍妾的身份來?”
“本小姐什麼身份還用你管?你算是哪門子的?”左青蓮的聲音裏有點怒氣,尖銳的像割破空氣的冰鋒。
“本小姐?”蔡婭一怔,隨即手捂著嘴唇“咯咯”的笑了起來,她的笑聲突兀,聽起來有幾分瘮人,“你怎麼不說本侍妾?這麼說來,你是以左家的身份來的?”
“本夫人隻聽著這位小姐的名字耳熟,”左夫人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耳邊的紅寶石耳墜,寶石的光華在她的手指間綻放,“看著小姐的模樣兒卻想不起是哪府的小姐來,這會子方想起來,小姐是秋大人的外甥女吧?”
她頓了頓,目光微閃,抬手用帕子壓住了嘴,聲音從錦帕下麵傳來,“聽聞你是在秋府長大,你的母親……在閨閣時便與人私奔,結果後來落魄了不得不回來求娘家,秋大人也是可憐自家妹妹,便收留了你們母女,不知……當年那個被秋府收留的小女孩,可是你?”
容溪在房間裏聽得真切,微微的抿唇一笑,這位左夫人,還真是不愧是女人中的好手,罵人揭短,還專撿那些無法更改的事實來罵,這種揚合之下把那位蔡小姐的身世抖落出來,語氣輕飄,卻字字如帶毒的針,還真是惡毒。
蔡婭的呼吸滯了滯,她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提起她的身世,如今被左夫人提了不說,還當著這麼多宮婦的麵兒,這讓她的臉往哪放?
今天的機會也是她小心翼翼珍惜的,這些年在秋府生活艱難,有時候還不如一個奴才,一直在苦苦等待著一個翻身的機會,前幾天也不知道舅舅怎麼突然良心發現了,居然給了自己這樣一個機會,她歡喜的都快瘋了。
不成想,居然……
她壓下眼中的怒火,冷冷的一笑說道:“哼,是啊,本小姐福薄,有了這樣的身世也怨不得人,不像左小姐,到底是有您這位娘親調教著,即便是做齊王府的侍妾也做得風生水起。”
“你……”左青蓮一聽便怒了,她心中的痛也是現在在齊王府的身份,今日來以左小姐的身份,倒不是因為在齊王府是侍妾,而是因為齊王話裏話外的意思很明白,今日事關重大,萬一……出了什麼差錯,也是左府的事兒,而不關齊王府。
他……連這樣的身份都著急著從她的身上摘除,她不是不心涼的,但是,他卻說,如果今天的事情成了,他兌現往日的承諾,側妃之位,仍舊給她。
為了這個位子,她也要爭上一爭,否則的話,她這一輩子或許連最後的機會也沒有了。
左夫人也最痛恨別人提起她之前的青樓女子身份,而蔡婭話裏的意思分明就是暗指這一層,她從椅子上站起,正要反駁,隻聽有人說道:“怎麼這麼熱鬧?”
眾人向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個身穿水紅色騎裝的女子俏麗的站在那裏,她的烏發束起,用金冠扣住,沒有多餘的裝飾,多添了幾分英姿之氣,她的眉毛濃密,一雙眼睛更襯得黑白分明,極其有神,晶亮的像兩塊烏玉。
她的袖口上紮著護腕,腰間是深紅色的腰帶,正中鑲嵌著羊脂玉,腰間掛著一塊晶瑩水潤的玉佩,長長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而擺動,褲腿收在一雙黑色的快靴裏,靴上用銀灰色的線繡著紋路,雖然並不繁瑣但是卻透出一股奢華來。
在場的女人都長在深宅後院,別的沒有見過,好東西倒是見過不少,一見這女子雖然並沒有盛裝打扮,但是身上的隨便哪一樣東西都不是凡品。
特別是她的神態自若,眉眼間的那種淡定可不是裝出來的,這可是大家風範啊。
左夫人腦子轉著快,她立即變了模樣,微微一笑,道:“不知這位小姐是……”
“在下容冰謹,前幾日剛從東疆而來,不知幾位如何稱呼?”她的目光流轉,姿態穩健,特別是她提到她姓容,還是從東疆而來,這兩點讓左夫人不禁在心中抽了一口氣。
東疆容家!
容溪的眸子也微微眯了眯,容冰謹,從東疆而來……想必這是四皇子的手筆了,他知道這次的大比大昭缺了人選,便從容家找了一個來,看來,自己之前的東疆之行果然沒有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