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微微一笑,說道:“你如此解我意,若是走的時候我不舍得了,可如何是好?”
孝兒這次沒有臉紅,眼眶倒是微微一潤,低聲說道:“那孝兒便不走了,好好侍奉小姐一輩子。”
她如此說,容溪倒無法再玩笑了,見她的神情知道她也是當了真,歎了口氣說道:“胡說什麼呢?一輩子幸福,哪裏能如此玩笑?你既如此不識玩笑,以後不說了便是。”
孝兒一聽這話,抬起頭來看著她,“小姐……”
“好啦好啦,”容溪心中也有些酸澀,遠遠的看著門子引著一個身影走來,“你我主仆多年還需要解釋什麼?先看看這個左家小姐究竟是何來意罷。”
孝兒也看到那道身影,舒了一口氣,恢複了神情。
門子在遠處停下,遙遙的一指,那道影子似乎向這邊望了望,門子便轉身離去。
陽光照在她的身上,身材纖細,穿一身淡黃色的衣裙,似一朵嬌弱的花兒亭亭嫋嫋的走來,地上的影子也似多了幾分風情。
容溪的眉梢輕輕的挑了挑,這位左小姐行動之間倒是有幾分風情,不過,這風情不像是大戶人家的女子能夠有的,總覺得有些媚。
孝兒微微俯身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小姐,這位左小姐的娘親是一位青樓女子,據說是賣藝不賣身的,遇到了左副將,不知道怎麼的……便帶回了府去。”
“噢?”聽到孝兒的話,容溪便有了幾分了然,對左小姐舉止之間之前風情味兒也不再覺得奇怪,“左副將怎麼會娶一個青樓女子為妻?這份勇氣倒是可嘉可賞。”
“哪裏,原來的夫人沒有孩子,性子又烈,一見這左副將居然從街上帶了位青樓女子回來,隻覺得與她一起便是自降身價,便寫了一紙休書,休了左副將,離了府而去。左副將才把那位青樓女子,也就是這位左小姐的娘娶了做夫人的。”
容溪聽到這段,倒是微微一詫,在古代,提到休書,都是讓人色變的,不成想,原來的那位左夫人倒是有傲骨,居然反過來女休男,比自己離府之時更有幾分傲氣,不禁挑唇一笑。
主仆二人低語間,左小姐已經到了亭下,遠遠的看到容溪唇角的那一抹笑意,不禁停了停呼吸。
遠處的女子一身素衣,坐翠綠的亭中,本身就如同一幅優美的畫兒,周圍再美的景也隻是她的陪襯,她的衣擺微揚,一雙眼睛清淩淩的看來,眉目微轉間便華光自生,仿佛天地間的一切都不能入她的眼。
看到她唇角的笑意,左小姐更是心中驚慌,她看不透容溪這笑意的意思,來不及思索間,隻聽容溪淡淡道:“左小姐,前來王府見本王妃,不知道有何事?”
左小姐急忙施了個禮道:“青蓮見過王妃。”
左青蓮?容溪的眼底光芒一閃,想必是她的母親取的名字?
容溪看著她垂頭垂眸,姿勢擺得極其標準,想來是已經做好了準備,下足了表麵功夫的。
“起來罷。”
“多謝王妃。”左青蓮微微的呼了一口氣,心中不禁有點後悔,以前隻是匆匆與容溪見過一兩次,那還是很久之前,她還沒有嫁到寧王府的時候,也沒有什麼過多的交流,隻覺得那個時候的她是溫順嬌弱的,怎麼……
左青蓮不敢直視,她不用看也能夠感覺到那股無形的壓力,若不是周圍拂過的風,她幾乎都快以為這空氣凝固住了,連胸腔裏的呼吸都忍不住的放慢。
看來人都說外居高位者,不怒而自威,果然是如此啊……
她哪裏知道,現在的容溪早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容溪了。
“左小姐,你還沒有說,來見本王妃,有何事?”容溪再次回道。
左青蓮站在亭下,有些許的尷尬,她抬起頭來,看著坐在上麵的容溪,而她自己站在亭下回著話,這實在與她想象的情境相差太遠。
“王妃……”左青蓮心中暗暗咬牙,既然來了,怎麼也要堅持下去的,她期期艾艾的再次行了個禮,一聲呼喚似乎帶著無限的心酸。
容溪心中暗笑,得……好戲來了。
“王妃……”左青蓮的眼圈紅了紅,眼睛裏有了盈盈的水光,她慢慢的抬手,用帕子壓了壓眼角。
容溪不禁暗想,這些女人沒事閑得無聊的時候,是不是經常對著鏡子練習表情,怎麼個個的眼淚都是說來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