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知道她的心意,轉頭看了看院中的樟樹,葉子片片金黃,如展翅的蝶飄然而落,她似自言自語道:“藍知府剛剛升職不久,想必這兩天也會到任,本王妃想著,也許該請王爺派個人過去向藍大人問個好才是。”
藍淑羽的眼中刹那湧現一片水光,她心中最大的牽掛被容溪輕輕一語道破,從此,便能心安了。
從藍淑羽的院子中出來,李海江就一直跟在容溪的身後,容溪知道不讓他問出個所以然來,他一定得悶出病來不可。
現在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做,索性便轉身去了放藥材的小院,也好讓這個老醫癡把肚子裏的疑問抖幹淨,問個痛快。
她在椅子上坐下,飲了一口茶,這才慢悠悠的說道:“現在你那一小勺回春散的回報來了,想知道什麼,盡管問吧。”
李海江“嘿嘿”一笑,道:“什麼也瞞不過王妃,老朽想知道的很多呢。”
容溪把茶杯放下,“本王妃從頭說起吧,你若是有什麼疑問,聽不明白的再問便是。”
李海江急忙點了點頭。
容溪慢條斯理的說道:“其實那日藍淑羽並沒有中毒身亡,不過是本王妃在那藥中加了一點東西,那些太醫聞的也沒有錯,的確是竹蘭,不過,除了竹蘭之外,還有一味無色無味的便是檀幽草的汁液。”
“所以,外表看上去像是因為加了竹蘭而導致的中毒導致傷口惡化而亡,實則是其中的檀幽草發揮了作用,先讓竹蘭草去腐生肌,前期的傷口自然看上去像是惡化,實則是為了讓檀幽草起到更好的修複作用,而藍淑羽也暫時因為這一衝擊而閉息暈厥。”
“一到王府中,本王妃便安排那間屋子,讓徐震寒用草藥熏香,再加上後來的藥粉和你的回春散,還有藥汁,這幾種方子加在一起,便成了能夠讓藍淑羽從假死的狀態中複活過來的良藥。”
容溪說完,李海江的眼睛唰唰的放著光,眼珠子在眼皮下來回的滾動,孝兒在一邊看著偷著抿著嘴樂,容溪也忍不住輕輕笑了笑,“你不用想了,這幾個藥方回頭抄給你,讓你好好研究便是。”
“啊!”李海江驚得叫了一聲,滿臉喜悅的說道:“多謝王妃!多謝王妃!”
“哼,”孝兒忍不住說道:“怎麼樣?我早就說過吧,王妃用你一點東西,自然會數倍奉還的,想想你當初那個小氣肉痛的樣子,哼哼……”
李海江摸著胡子,一臉正色的說道:“孝兒姑娘不要冤枉好人,老朽哪裏有舍不得了?分明就是老朽親自抱著小盒子去讓王妃挑選的。”
“你……”孝兒一聽他這話,又氣又樂,抬手指著他半天,看著他一本正經,不苟言笑的樣子覺得越發可樂,忍不住再次笑了起來。
“好啦,”容溪也跟著笑,“老先生,日後你還是好好看管你的東西才是,說不定哪天本王妃又遇到什麼事,再問你要些什麼。”
“……”李海江本來想著和容溪客套幾句,又看到容溪那一臉正色,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又閉緊了嘴巴不敢再說了。
容溪和孝兒也不再逗他,起身離開了院子,容溪抬頭看著藍色的天空,柔軟的白雲在天空中輕輕的舒展,自由的飄來蕩去,她的心情也跟著好了很多,棘手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解決,雖然過程有些複雜,頗費了一些力氣,便是好在事情進展的順利,也朝著自己的意願發展,這也算的上是盡如人意了。
而此時的齊王府中,卻不是那麼盡如人意了。
整個王府,所有的人都不敢大聲的出氣,人人都低著頭,腳步輕快,卻不敢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響,大家都知道,王府今兒不痛快,好像從山莊回來之後就不痛快,已經發落了五個人,誰也不希望自己是那第六個。
而容夫人更是比王爺提前回來,回來的時候身邊還有侍衛跟著,那模樣像是被押送回來的,眾人更是目光隻敢看著自己的腳尖,連一個眼風都不敢飄。
兩位主子都心情不佳,下人們自然都處處小心翼翼,多餘的話不說,多餘的聲音不出,如果可能,甚至想要不出氣,把自己裝成透明的了。
冷亦維坐在書房中,他從在轎子中的時候就開始回憶這件事情的經過,如今看來,很明顯,自從步入山莊的那一步起,自己就好像落入了一個別人事先準備好的圈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