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目光轉向冷亦維,目光沉沉,像看不透的深海,卻看不出喜怒,他一字一句道:“維兒,這件事情和你有關,念及你的身子也剛剛大好,這樣罷,回程之後,你便在王府中好好安排一下守衛,免得那些人再來行刺,朕也會派一隊侍衛給你,待風聲過去之後,再作定奪吧。”
皇帝的一番話說得委婉,但任誰也聽得出,齊王冷亦給這是被監視軟禁了,雖然皇帝並沒有降罪於他,但是,卻也沒有完全信任於他,沒有打入牢中,也沒有給他完全的自由,囚禁在府中,不過是暫時臉麵上的事。
容溪垂著頭,目光平靜,她的心中沒有喜悅,也沒有放鬆,她從來沒有認為,隻經過今天的事就能夠扳倒冷亦維。
冷亦維的根基遠遠比表麵上看到的要大得多,他在皇帝心中的形象也不是一天豎立起來的,要想讓他徹底倒台,要有足夠的耐性,最適合的方法,便是一點一滴的抽離皇帝對他的信任。
等到一件一件的事情累積到一定的程度,隻需要一根稻草,也可以讓他輕易的倒塌,現在,顯然還不是時候。
過急和過激,隻會讓事情起到相反的作用,禍水東流,引到寧王府的身上來。
七公主心花怒放,她不像容溪想得那般深遠,哪怕看到冷亦維像曾經的自己一樣被禁足,也可以讓她的心情愉悅。
時間耽誤了很久,皇帝把那牛皮圖紙沒收,蘇公公一甩拂塵,扯開尖細的嗓音道:“起駕……”
一聲令下,長長的隊伍終於啟程,浩浩蕩蕩的向著京城而去。
冷亦維退到一邊,看著皇帝的龍轎走遠,他側首看了看容溪,扯出一個笑意道:“容溪……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你的手筆?”
“嗯?”容溪微微一詫,“齊王是對本王妃說話嗎?你是傷心糊塗了還是嚇傻了?連應該對本王妃有的稱呼也忘記了?”
冷亦維低聲一笑,抬起的眸子裏精光一閃,似一隻危險的狐,“你應該知道,本王的心意……從未拿你當嫂嫂的,你應該還記得……本王對你說過的話罷?”
“唔……”容溪臉上沒有絲毫的惱意,倒像是在思索,隨即她點了點頭說道:“嗯,記得的。”
冷亦維本來以為她會發怒,不成想她居然承認,一時間倒是愣住,隨即便又起了幾分興趣,正在再笑著調戲幾句,不成想容溪的目光一轉,又繼續說道:“本王妃記得,從未拿你當過人的,現在和你說這些人話,你肯定是聽不懂的,也罷了,不過是一個稱呼,隨你的便好了。”
說罷,她慢慢轉身,由孝兒扶著頭也不回的走了。
冷亦維看著她的背影,想著她剛才的話,眼中閃著幾分玩味幾分狠辣幾分誌在必得自信,嘴邊露出一絲微笑。
容溪回到了寧王府,先去了紅袖苑,好好的泡了個澡,又換了一套幹淨舒適的衣服,喝了牛乳茶,休息了一會兒才命孝兒去放藥材的小院中拿了幾味藥材來,還讓她通知李海江把他當成寶貝的那個小盒子也拿來。
李海江一聽容溪回了王府,很是高興,容溪給他的那些東西他都研究的差不多了,正琢磨著還能從容溪那裏得到些什麼有趣有用的玩意,可巧孝兒便來了,還指明說讓他拿著那個小盒子。
李海江一聽這話,汗毛都豎了起來,那小盒中的東西可都是他的寶貝,這大半輩子積攢下來的珍貴藥材和稀有的東西,雖然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珠寶,但是對於接觸醫學的人來說,有很多東西是千金難求的。
他把小盒抱在懷裏,皺眉問道:“孝兒姑娘,你知道不知道王妃讓我拿著這個,可是有什麼用處?”
孝兒一見他那緊張的模樣,便知道他心裏想的是什麼,故意沉吟了一下說道:“我覺得吧,王妃既然這樣說了,就一定是有用處的,否則的話,也不會特意讓我來告訴您不是?”
李海江一聽便哭喪了臉,手抱得更緊,像是要有人割他的肉一般。
孝兒見他這樣,忍不住想樂,把容溪要的藥材準備好,對他說道:“老爺子,您應該想一想,王妃就算是要您的某樣東西,也從來沒有白要過,哪次不是您失去得少,得到的多?”
聽她這樣一說,李海江心中又覺得輕鬆了一些,仔細想想,還真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