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一笑,隻是那笑意怎麼看都是有幾分勉強,他看向郝連紫澤,見對方喝過了藥,氣色好轉了一些,“安王啊,朕也有如此的感慨,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用情深切的女子,看起來,戴家丫頭對你的確用情很深呐。”
郝連紫澤輕聲的笑起來,他的臉上一貫是溫和的笑意,這次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卻總是讓人裏寒森森的。
“那麼,皇上您的意思呢?”郝連紫澤靠著假山石,手支著下巴,滑下的衣袖攜了一抹朱光,映著他如玉的容顏。
皇帝被問得一滯,自己的意思當然是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郝連紫澤能夠哈哈一笑,把戴嬌收了房,哪怕不能為正妃,側妃之類的什麼都好,隻要收下,就皆大歡喜。
可是,這話實在無法說出口。
他沉吟了一下,微微側首看了看跪在那裏的戴立彬,用眼神示意他,你這個時候還不滾過來說話,難道讓朕給你說這些好話嗎?
戴立彬立刻會意,即刻爬了起來,又拉了自己的寶貝女兒一把,踉踉蹌蹌到了郝連紫澤的麵前,幾乎是點頭哈腰,滿臉賠笑,“安王殿下,殿下,小女……年幼無知,一時魯莽,實在是……不過,她也是愛慕王爺的緣故,想著您的風采,我大昭內的許多未出閣的女子……”
他剛說到這裏,不知是誰咳嗽了幾聲,打斷了他的話,戴立彬收住話聲,也覺得自己剛才情急之下說的話太過分,這身後的許多大臣家中都有未出閣的女兒,有誰願意讓女兒和自己的寶貝女兒似的幹出此等事來?
他一張老臉紅了白,白了又紅,此時也沒有什麼感覺了,想著經過今日之事後,戴家和自己算是成了京城的笑柄,而現在唯一挽回的方法,就是讓自己的女兒能夠順利的嫁入安王府!
這個時候他也顧及不了什麼臉麵,隻能訕訕的一笑說道:“小女是嬌縱了一些,但是……她的心地不壞,對您實在是愛慕至極,所以才……做下糊塗事,還望您能夠高抬貴手,看在小女一腔情意的份兒上,讓她在您的左右隨侍吧。”
眾人聽得汗顏,紛紛垂下頭去,恨不能假裝自己是透明的,或者鑽到地縫裏去,戴立彬的臉皮該有多厚!這種不要臉的話居然也說得出來!
皇帝聽著慢慢的在心裏呼氣,但是,事已至此,已沒有更好的辦法,也隻能如此了。
眾人的耳朵都豎著,現在的焦點都落到了郝連紫澤的身上。
冷亦修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還有隱隱的怒火,一方麵來自戴立彬的不要臉,更多的是來自戴立彬如此相逼。
如果,郝連紫澤沒有代替自己的話,此時會是什麼樣的一種局麵?
他微微握了握拳,轉頭看向郝連紫澤,不用想,也知道郝連紫澤根本不會同意,他瘋了會接受這麼一個女人?
郝連紫澤依舊微微的笑著,他的眼神很深,轉頭望著天邊的一顆很亮的星,一閃一閃,似乎映入他的眼底,那漆黑的夜幕,忽然讓他想起她那一身黑衣,黑衣黑發,在空中飛揚,那雪色容顏,那嫣紅的唇,那淡淡的笑意,她曾經那麼近的靠近他,她曾是他的未婚妻,他曾經因此那樣歡喜。
而此時,在眾人的目光中,他被逼問,被迫站在一個女子那顆所謂的“真心”麵前,做著一個關乎於他一生幸福的決定。
他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微風拂過,掠過他寬大的衣袖,火把下他的臉色也被映得微紅,眾人微微摒住呼吸看著他,此時的男子微微含笑,目光深遠,朱紅色的衣袂輕輕飄擺,在火光跳動中,如同一幅完美的畫。
戴立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一邊緊張著一邊打量著,心中暗道,不管如何,郝連紫澤能答應就好,這個乘龍快婿也真是不錯,單單是這風姿就不是一般可以相比。
戴嬌羞澀中也輕輕挑著眼角偷瞄,一顆心像是忘記了緊張,隻覺得咚咚的跳個不停,她也覺得誤打誤撞之下,郝連紫澤也算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
冷亦修看著這父女二人,隻覺得心中像是吞下了一把燃燒的怒火,灼著他的五髒六腑,他們那貪婪諂媚的姿態,那爍爍放光的眼睛,都讓人覺得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惡心,還是醃過的。
不過,冷亦修依舊堅信自己的想法,郝連紫澤是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