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維麵帶著微笑,手中握著扇子,輕輕的對著容溪說著什麼,陽光細碎的照在他的臉上,他的臉色因為長期得病而有些蒼白,映襯著他的長眉愈發的黑,他的眼角輕輕的挑起,那雙桃花眼中似乎流動著異樣的光彩。
容秋的眼睛中差一點迸出血來。
而對著的容溪也是麵帶著微笑,揚起的下巴如玉石,肌膚光潔無瑕,她的嘴角輕輕翹起,唇色紅豔如花,眼睛裏的光芒星星閃耀,似碎了一天的星光攬入眼中,刹那間亮入人的心底。
她看著這樣的容溪,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她瞄了一眼站在那邊的冷亦修,見他是一臉的沉冷,目光銳利似刀鋒,她眉心一跳,莫非……
容秋的心中蕩起一路的圈紋,輕輕的劃了開去,仿佛心中的那些怒火也微微小了些,她輕輕的吐了幾口氣,抬頭挺胸的走了過來。
冷亦維回頭,與容秋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他目光裏方才的溫情已經快速退去,眼底深處的冷意如冰封,刹那逼來,光芒一閃似冬日冰淩,亮而冷。
容秋的腳步停下,被那刹那的冷意嚇得不知所措,冷亦維卻已經一甩袖子快步進了山莊,留下她自己一個人愣在那裏。
容秋看著冷亦維的背影消失,這才慢慢的回過神來,她的臉色一寸寸變白,臉上塗的上好胭脂此時與蒼白的臉上相差甚遠,看上去有些滑稽。
她猛然回首,狠狠的看著容溪,把剛才冷亦維給她的難堪都怪罪到容溪的頭上,她快步向前走了幾步,目光刀箭,手指緊緊的抓著巨大的裙擺。
“容溪!”容秋低喝了一聲,像是把容溪的名字在牙齒間磨了上千遍。
“妹妹,”容溪嫣然一笑,在陽光下如嬌美的花朵,“你應該喚我姐姐!”
“容溪,你休要……”容秋抬手指著容溪,嘴裏磨牙,還未說出口,冷亦修挽著容溪的手,輕聲道:“走吧。”
“好。”容溪自然的接過冷亦修的話,直接把站在那裏怒發衝冠的容秋忽略掉,轉身便由冷亦修牽著她,向前而去。
容秋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幾欲張口尖叫,手下的裙子被她抓得皺起,額前的赤金釵子流蘇晃來晃去,似抽風的樹枝。
“夫人……”她身邊的丫環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低聲勸解道:“您還是快進去吧,別再抓這裙子了,否則……”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打在小丫環的臉上,把她後麵的話打了回去。
容秋的眼睛裏噴著火,柳眉倒豎,她盯著小丫環高腫的臉說道:“還用得著你提醒本夫人?有這機靈勁還不如替本夫人想想法子,治了那賤人!”
小丫環捂著臉,眼睛裏閃著淚光,不敢再說話了。
“哭!就知道哭!看見你的眼淚就心煩,滾遠些!”容秋收回手,語氣依舊怒意翻湧,“要抹幹你的眼淚之前,不要回來!”
“喲,容夫人這是怎麼了?”一個身穿著寶藍色衣裙的貴婦走了過來,對容秋輕輕施了個禮道:“是誰惹您不開心了?”
容秋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語氣平靜的說道:“不過是丫環笨手笨腳惹得本夫人不痛快罷了,哪裏還有什麼別人。”
“夫人您的身份尊貴,”那貴婦用錦帕一捂袖子笑道:“誰不知道您在齊王府的恩寵那可是頭一份,得到那齊王妃的頭銜不過是遲早的事兒,何必跟一個丫環較什麼勁呢?”
容秋淡淡的哼了一聲,不再理會那貴婦的話,提著裙子邁步上了台階。
她自然知道那些話半真半假,有一半是想著看自己的笑話的,她豈能讓這些人如了願?
容溪把身後的那些口角聽得清楚,側首看了看冷亦修的臉,輕笑了一聲說道:“看起來,我的麻煩不少呢。”
“休要理會她。”冷亦修每見容秋一次就在心裏罵自己一次,真是奇怪自己當初怎麼會把容秋錯當成容溪的?自己的眼睛沒瞎,腦子也沒有壞,怎麼就任由她騙了自己這許多年?
他下意識的握了握容溪的手,感覺著她的手真實的在自己的手中,他的心中才感覺安定。
至於容秋……想著之前她做得種種,能夠克製住自己,沒有把她掐死,已經是看在容溪和容家的麵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