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走錯,”容溪慢慢向前走了一步,聲音中帶著淡淡的笑意。
周進遠看到那笑意,明明驚豔,心頭卻有些毛毛的,他吸了一口氣,又看了看四周,“閣下到底是何人?怎麼會識得周某?”
“咦?”容溪微微一詫,語氣中卻沒有絲毫的詫異,“你不是派手下的人跟蹤了我們一路嗎?還在府中後門處做了記號,方便你夜間來提刀殺人奪物,又怎麼會走錯?”
“你……”周進遠一聽這話,立刻知道自己果真是沒有走錯地方,隻是這女子說話輕輕閑閑,眉眼間的神態卻是輕蔑與不屑。
周進遠出身江湖,也算是閱人無數,他心中明白,這女子不是做作,不是故意裝得高傲,而是……她是真的看不起自己。
既然被人識破,周進遠也不再隱瞞,手中的鋼刀一橫,冷聲說道:“既然周某沒有走錯,想必你應該知道周爺來此是為了何事,那就應該不用周爺廢話,快點把周爺想要的交出來吧,還有那個女子,爺要將她碎屍萬段!”
他的注意力都在容溪的身上,容溪身邊的冷亦修又隻是為了陪著容溪,刻意保持沉默,天色又黑暗,所以,一時之間並未引起周進遠的注意,所以,他就更沒有發現,在他自稱“爺”時,冷亦修那臉上冰冷的神情。
“噢,行啊。”容溪點了點頭。
這下倒輪到周進遠詫異了,他不過是聲嚴厲色的表述一番,心中也知道對方一定不會因為自己這兩句就同意。
哪裏想得到,對方居然在自己話音一落的時候就幹脆利落的同意了,幹脆的讓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怔之下,隻見那女子輕輕的擊了擊掌,他立刻警覺的看了看四周,並沒有什麼消息機關,隻是西廂房的門一開,從裏麵走出兩個女子來。
周進遠看著徐徐走出的兩個女子,前麵那個身材嬌小,烏發梳成了幾個小瓣子,係著七彩的頭繩,穿著一身鮮豔的騎馬裝,袖口紮起,腰間係著腰帶,腰帶上還鑲嵌著幾塊寶石,褲腿束在靴子裏,那雙靴子精致小巧,上麵的寶石、珍珠晃得人眼花。
這女子肌膚細膩,猶其惹人注意的是那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烏亮亮的猶如兩顆最亮的星,比她身上的任何一顆寶石都要閃亮。
她身後的那名女子身穿著淡紫色的衣裙,衣領袖口是精致而漂亮的繡花花紋,肌膚如雪,眉目清秀,一頭的烏發梳成大戶人家大丫環的那種發式,發間插著一支玉釵,水潤通透,大方得體。
他微微的抽了一口氣,這兩個女子前麵那個雖然衣飾顏色破多,但是卻是通體的貴氣,而後麵那個,卻是端莊秀美,似一個極有規矩的女子。
隻是……這兩個女子似乎有些麵熟,他卻一時無法想起在哪裏見過。
周進遠正疑惑著這兩個女子出現在這裏是什麼意思,突然見前麵那個身材嬌小的女子一聲嬌呼,擋在後麵那個女子的麵前,揚著下巴說道:“你想幹什麼?殺人滅口?我告訴你,你休想讓我們小姐屈服,要殺她,先殺我!”
她後麵的女子慢慢伸出手,掂了掂,那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隻見她輕輕一笑,語氣悠悠說道:“這東西是喬郎最後留給我的遺物,萬萬沒有把它送給別人的道理。”
這兩句話一出口,周進遠立即睜大了眼睛,他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仔細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女子。
他身後的那兩個人也愣在當地,張大了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容溪滿意的看著周進遠的表現,嗯,和自己預計的差不多,不過……你以為這就完了?更大的震驚還在後麵呢。
“周爺,小女子有禮了。”孝兒說罷,慢慢收回手,淡淡的說道,嘴上說著“有禮”,身體卻連動都沒有動。
冷亦修的眉毛微微挑了挑,這小丫環居然也有幾分容溪的氣度了,恍惚間那般嬌怯怯的,每每見到自己連大氣兒都不敢喘的丫環似乎就像是在夢中。
周進遠的呼吸微微急促,他隱約覺得,自己仿佛入了一個局中,今夜的自己,仿佛已經站在命運之手中,無論如何掙紮都跳不出命運的手心,最終……隻能等它輕輕的一扼,扼住自己的咽喉。
周進遠霍然回首,望向站在台階上的容溪,他心中斷定,這個女人才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