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望著窗外的陽光,淡薄光影落在冷亦修的臉上,他微微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淡淡的影,帶著幾分冷漠和寒涼。
她在心裏輕輕歎了一聲,如果……能把現代社會的一夫一妻製度帶到這裏來推廣開,該有多好?那些嫡庶之分,那些妻妾爭鬥,也就會隨之煙消雲散吧?
兩個人安靜的相擁,微閉著眼睛養神,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個家丁在廊下輕聲止步,在門口回道:“王爺,藍小姐求見王妃。”
“噢?”容溪從美人榻上坐起來,藍淑羽來找自己?她一定是先去了紅袖苑,自己不在,這才來了這裏吧?
她這麼急著找自己,莫非……
冷亦修微笑了笑,“去吧。”
容溪從美人榻上下來,從屋中走了出去,站在廊上,看到院中的藍淑羽正看過來,眼神中光芒一閃,透出淡淡急切的光。
藍淑羽向前走了幾步,想說什麼,又閉上了嘴,抿了抿嘴唇,容溪卻先說道:“罷了,去紅袖苑吧。”
藍淑羽點了點頭,跟在容溪的身後,一起向著容溪的紅袖苑走去。
冷亦修也從屋中出來,向著自己的書房走去,還沒有走到書房,剛剛跨出院門,偏院的家丁就跑了過來,低聲說道:“王爺,那個……家夥在撒潑。”
“嗯?”冷亦修的腳步一頓,眸光一冷,調轉了方向向著偏院而去。
家丁跟在冷亦修的身後,大氣也不敢喘,那個家夥鬧得實在是太凶了,簡直就是奸惡商人的典範,要不是因為王爺有令,不能苛待於他,自己早就和夥計們一起上去抽他了。
看著冷亦修陰沉的臉色,家丁在心中暗恨,叫你丫鬧,現在王爺去了,看你還能不能鬧得出來!
冷亦修還沒有進院子,剛到門口就聽到了一個男人在裏麵叫喊:“你們是誰?究竟是誰?為什麼把我關在這裏?你們這是……用私刑!大昭有令,不能用私刑!你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聽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如冬日裏的冰珠,滾落在地,清悅動聽,卻是涼氣逼人。
“能有如此大的聲音叫喊,看起來夥食不錯,從今日起,改為一天一個饅頭。”
“是。”立刻有人回應,僅僅一個字,也能讓人聽出那淡淡的喜悅。
“!”那人的聲音立時止住,他想著這幾頓的飯菜,雖然不說是大魚大肉的豐富,但是也算是葷素搭配,自己完全能夠吃飽,甚至比在家裏時吃得還好,再聽聽這位說的,改成……一天一個饅頭?!
天……他吞了一口唾沫,望向走來的這個人。
麵前的人迎著陽光走來,他身上的淡青色衣袍如有碧波閃動,他的身姿頎長,遙遙看來,似在漫不經心的俯瞰,那雙眼睛極黑極亮,隱約間光芒乍閃,似一抹淩厲的刀鋒,刹那劈來。
那人縮了縮,想著那天晚上闖入賭坊的高個子男人,無論是身材、眼神都很像,唯一不同是的高個子臉上戴了麵具,而這位,卻是露出如玉般的肌膚。
隨著那身影越來越近,男人的眼睛瞪了瞪,隨即又揉了揉眼睛,突然間腦子裏電光火石般的一人,如被雷劈中,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聲音顫抖道:“王爺……王爺……”
冷亦修看著跪在地上的趙大開,目光清冷,“聽說,你在這裏鬧?說無緣無故把你關在這裏,算是動了私刑?”
趙大開顫抖著說不出話來,想著自己剛才的叫囂,他真想抬手抽自己幾個嘴巴子,如果早知道……這裏是寧王府,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那樣大喊大叫,不敢那樣胡亂說話啊……
“嗯?”頭頂上冷亦修的聲音越發的沉冷,趙大開的身子又抖了抖。
他俯在地上,目光落在冷亦修腳上的黑色沉錦緞快靴上,靴子上繡著繁瑣的花紋,隱約是祥雲的樣式,雲層背後似乎還有一雙利爪,那爪若隱若現,似乎鋒利的快刀,隨時準備破雲而來,猙獰著扼住自己的咽喉。
趙大開吞了一口唾沫,他猛然間想起,那天夜裏,冷亦修身上的黑色披風上,似乎也有這樣的紋路,隻怪自己當時被財運迷了眼,沒有仔細看清楚。
他深吸了一口氣,手指抓著地麵,一顆心在腔子裏狂跳。